轰隆隆,荒凉古道,一阵雷鸣似的车马声急驰奔过,转瞬却被漫天的黄沙遮蔽住了。
向西,继续向西。
车内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他疑惑却又明确,他期待却又害怕。
这一年,他三十。用他自己的话说:“三十而立”。
洛阳的一座小山之上,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巍然屹立。一阵风过,老人的衣襟胡须,便连同那翠竹绿叶一同摆动,远处风声鹤唳,鸡犬相闻,淡淡的琴声悠扬婉转,远的一看,真似个仙人。
他深思的时候,天地万物皆可调动,不大的眸子,好似蕴藏了整个宇宙,以至于后人苦苦探索千年,却仍疑惑万千。
忽的风停了,转身。却对上了那双炙热的眸子。只此一瞬,铭刻万载。
那一日,无论阴晴,都会有凤鸾长鸣。
“晚辈孔丘,久闻先生大名,特来拜会。”
“不必多礼,夫子来此,有何贵干?”
“特来向先生问礼。”
“礼?问礼作何,问礼何用。”老者略微惊诧,却仍温和的笑着问。
“今诸侯割据,王室衰微,当立礼教化万民。使民安居乐业,则社稷可保。”
老子不言,指着下面一潭清水。孔丘顺着下望。
“这是什么?”
“一潭水。”
“你不觉得,这也是这天下吗?”
“愿闻先生教诲。”孔丘的眼眸依然炙热,好似他熊熊燃烧的救世之心。
“哈哈,算不得什么教诲。只是看着这水很清,却不会变浊,为什么?因为它是不断流动,所以可以一直保持清澈,懂了吗?”
“您是说,天下也在变化,我不应该固守周礼吗?”
“上善若水,一切流动皆“道”也。何必苦苦去追逐。顺其自然,飘摇于红尘外,可寻道之终极。”
“可天下百姓依旧水深火热,我安能弃苍生于不顾!”血气方刚的孔丘显得有些激动。
老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二人无言,唯有风声肆虐。
长揖作别。
孔丘终于是走了,门生上前:“先生,那人是谁?竟敢对您……”
“不必说了,此子,可超我。”老子打断了门生的话,依旧是温和的语气,却说出惊世骇俗之语。
望着门生的一脸震惊。叹一口气。
“回去吧,只是苦了他了。”
数日,老子一人骑青牛西去。向着苍茫的大漠,向着己心的道,消失在了漫天黄沙之中。他终于寻得了,道之终极,据说那一日,有鹤长鸣。
四十年后……
一位奄奄一息的老者,也要结束这一段苦旅了。他终究没有实现心愿。
望着窗外一潭清水,望了望西天的残阳,微笑着离开这纷乱的红尘。
儒得道之道,道得儒之仁。
那一潭清水,经历千年而未枯。为何?位何?便流进炎黄子孙的血脉,奔腾不息,经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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