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伏天的一个傍晚,奶奶告诉我晚上在院子里露宿,我非常高兴,就帮她准备起来。
她把院子中间空地扫干净了。先铺了一张高粱篾席子,然后铺了一层褥子,上面再铺上竹凉席,凉席上放着单子和被子。在席子旁边点了一堆麦草熏蚊子。我和哥哥姐姐又把竹床、躺椅搬出来摆好。
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只了的叫声:“知——了,知——了……”。它的叫声充满整个院子,仿佛此时我成了客人站在它家的院子里。
这种节奏前松后紧、前低后高一声紧赶一声,像是催人出发,又像是毛笔在纸上划出的一组连续弯勾,这节奏里包含着一种急切的渴望。
它只在黄昏时叫,而其他只了则在白天叫,叫声连续不断、没有节奏简直就是噪声。
大概柳永所说的“寒蝉凄切”应当指的就是它吧。所以我对它充满好奇和神秘,认为它是只了世界里的贵族。
寻着声音我悄悄地走过去,它就停在一个很低的枣树枝上,它发现有动静就不再鸣叫,但没有飞走,它小巧玲珑身上有一层铜绿色。
我慢慢地把手伸过去,它向枝后转身躲藏,我突然发力一抓,因为树枝太软,它撒了一泡“尿”知的一声飞走了,我被枣刺扎了一下。
家里的鸡此刻站在窝前集合了,一只公鸡先进了窝,于是它们按照尊卑顺序也进去了,还有一只小公鸡在外面打转,奶奶抓着它的翅膀塞进鸡窝顶好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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