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六月雪飞
夏在不知不觉前行着,青荷也好像倏间都伸展了婷婷的花叶。我却并不想书写她们的精致,这夏的片段间,很少驻一下足细细地打量她们一番的,而她们也似乎只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对于湖堤外的一切,也只淡淡一瞥。没有相视的那样的极度的狂热了,甚至于这夏的温度都随之散却了一些。
有时并没有预知的想法,都是且行且看着,大概许多路都不是彩排出来的,都那么随意而生了。
就是这样,仿佛走一段林荫路,都不经意身边的什么了,只那样一种状态,让人沉醉。听着这首吉它曲,那音调就像从心底滑出的,简单,清淡,又浓厚。
喜欢这样的随意的状态。那些调调弹起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明确表达的意向。其实非要泾渭分明一种脉胳就程式化了,有点固态,而我极其不喜欢被束的感觉,如同被滞留的空气,郁闷,沉重。
活到一定年岁时,总刻板地想在年轮的印迹里再升华些感慨,以祀这逝去的韶华,如同没有收拾起一些落花,没有涂抹一些晚霞不足以说途经了似的,于是把心海的波光凉于夏日的微风中,似无意却有意地那样摇晃着。其实那已挥霍不起的朝暮总也催生许多无法诉说的调调的,无法诉说,便渗入那样沉静里,如同一个地质时代那样,沉寂地埋藏起来。
无事可做时,随意地翻翻书,听听讲谈。偶有唐宋的风不择时机不看人地在我门前盘旋了一下,我便于这样的熏风里随手摘了句:浮生长恨欢娱少, 肯爱千金轻一笑,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据说唐宋时有许多歌妓的,唱流行的诗。名妓唱名诗,一个歌者,一个词作者,很默契。若说知音吧,我想诗人与艺妓也算。就算是过气的艺人,也为白居易弹了一曲琵琶行,那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更增了几缕共鸣。
秦淮河一座桥的东西两边有不同的内容,桥的这边是学子翰林院,而桥的那边则红灯笼高挑,那里有金陵的李香君们。这样一极端的搭配很有意思,尤其是夜暮下的秦淮夜影,更增添了些韵味。这世间许多的规则不需直白地译出,只一曲一诗吟罢了。
鹤城并未堆积许多典故来的,就是龙沙公园里的桥也没许多名头。湖也没起一个诗意的名字,劳动湖,这样的名字可以想见出与西子湖名字的文化差异了,三潭映月可以印到纸币的背面上,而劳动湖没有一张名片了。记得一乡人写过一篇文,说那水浊绿,没有人治理的时候散着难闻的气味。去岁少雨,于是便连了一个工地的黄水往湖里排,满目昏黄,令人生闷。
无论如何这处清澈保留下来,而今的莲荷也葱茏了湖畔,此时该是湖岸灯明时了。那幽静的气息浓深了许多。行人渐疏,此处最宜静静地与一池的青莲对词。而此时我却失语,一种怅然而生,那样无语境里也便生出这样的单音调了,经你的手弹拨出我的心弦。
这世界该是这样的,总有恰如其分的表达方式,安静地诉与你。坐下来,往日的你也曾那样与我这么并肩坐在石级上的。或低语,或什么也不说地听那落日的余韵。没有歌词的调调,如半述半饮不浓烈的酒,不艳丽,有些自酿的意味,“酒熟堪筹,客至须留,更无荣无辱无忧。退闲一步,著甚来由?但倦时眠,渴时饮,醉时讴。”
自问醉不在酒,在音。幽篁绕梁,画屏闲展?不必,只引来一曲无词的调,就一缕灯烟,与你把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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