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马拉雅听书《十点读书》栏目里讲过一件事。说有个爱读书的女孩被相亲,由于介绍人言之凿凿,肯定对方不仅多金,而且博学,最好读书。女孩欣然前往,未几,失望而归。介绍人问她,为什么呀,她反问,他怎么和我讲了一晚上金融资讯和养生秘诀,还有黄色笑话呀?你确定他爱读书吗?都读些什么书呀?介绍人哑然良久,自问,不会吧?我看他总刷朋友圈的呀!
听罢,不禁莞尔。
其实在今时今日,人们对金钱的重要性难免高估,认为有钱就有了一切。我想说,这几乎就是真理。但,也只是几乎。有钱可以让你有用,因此可以交换近乎无限的资源,人或物,时间,甚至一定程度的健康和生命,但却唯独无法让你有品味,让你有趣。
钱可以让你收买人心,官位,换来一夜情,甚至一纸婚书,人们对你言听计从,唯唯诺诺,但未必真心尊重,赏识你。你在别人眼里,是闪光的珠宝,豪华的宾利,宽敞的别墅,限量版的lv和阿玛尼,却唯独不是个人。于是,曲终人散,繁华落幕,你感到了寂寞——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不过是给人好处的工具,有谁会和工具说话呢?
钱钟书说朋友是最无用的所在,因为在你落魄失魂的时候,其实是最不需要朋友的,你需要的不过是朋友的钱袋子,车轮子,也许还有臂膀子,至于一场彻夜的清谈,谁会有那超然的心境呢?朋友是可以道人生疾苦,也可以分享风花雪月的人,却绝不是一件可用的器具,以书而言,有钱人只好比工具书,而朋友却是散文和诗。散文和诗,常置案头几上,闲来颇可赏玩,有缘者自莫逆于心。工具书则难免束之高阁,谁会没事查阅工具书呢?那不是吃饱饭没事做吗?换言之,既吃饱了饭,又有事做,谁会去拍有钱人的马屁呢?
的确,若想灵魂不寂寞,被人喜欢,因为自己可爱而被人欣赏,被人思念,而非因有钱被人惦记,被人巴结,那就读书吧!
因为除了读书一途,似乎别无他法了。
时间总是有的,别人刷朋友圈各种晒的时候、蜚短流长的时候,你在等车的时候,超市排队的时候,饭店等饭的时候,可不可以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读几分钟呢?几分钟也许不多,可你知道一个人的一生,平均也不过两万天不到吗?去掉吃饭睡觉生病幼年衰老杂事干扰,你能用的时间一共才多少呢?汇小流而成江海,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这才是读书最好的办法啊。现代人,谁会有古人那么多的大块时间呢?
有人说,我有钱可以行万里路,古人云,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万里路还排在万卷书之前,所以我有钱就可以了啊,有钱就是有品味有趣味嘛!可我要说,如果你遍游天下,却对各地各时的风土人情一无所知,你衣皮穿裘,又不知道lv蒂芙尼和电影和西方历史的关系,你听过最贵的音乐会,却不知道莫扎特降b调小夜曲,你喝过那么多猫屎咖啡,却对麝香猫被滥捕被强迫进食缺乏同情,那么,你喝过再多顶级咖啡,知道再多葡萄酒产地,又怎样呢?你就有文化有品味了吗?你就有趣了吗?
是的,读书不会使我们有钱,但会使我们可爱而有趣,历史舞台的帷幕后面,钱钟书,梁实秋,鲁迅,周作人,林语堂,古今中外,那么多智慧的头脑在等你,等着教会你生活的趣味和哲学。而你只不过需要动动食指点开网页,或者点开支付宝,花费几十块钱,再抽出一点时间而已。
很多人说,读书太高雅太难,我看不懂,也没有兴趣。那你就错了。凡是人,都有兴趣所在,实在找不到上得台面的,追网剧,玩游戏,看电影,算不算兴趣?你可以从这些活动,衍生出读书的欲望,只要你想。网剧里有历史题材的,你可不可以借此剧的历史背景而产生读史的兴趣呢?游戏里也有历史啊,比如魔兽世界和西方文明的神话传说现实历史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高雅,其实也脱胎于低俗,你知道芭蕾舞,原本是宫廷里演给贵族看的低俗舞蹈吗,身体上很暧昧的那种。而被人低估的《金瓶梅》也仅仅只有2%不到的所谓黄色成分,它其实更多是如实反映了明朝某段时期的民俗和社会现象。莎士比亚,够高雅吧?可是如果你读得细了,也会发现很多黄段子藏在那一本正经的剧本,对白之中。只要你看的够细。
所以,低俗并不可耻,认同低俗并被其同化,继而甚至沾沾自喜,趾高气扬,这才是可耻的。谁没有低俗过呢?天地鸿蒙未开,人性混沌不分的时候,谁和你谈风雅呢?古人把做爱比作吃饭,诗经里说,一天见不到爱人,那种感觉就像早上起来肚子饿得慌的感觉。你看。孔夫子呱呱落地的时候也只有对乳房和乳汁的渴望。
如果自以为低俗——其实人之本性就如此,那么也可以从有低俗内容的书看起,如果《金瓶梅》你还看不进,《莎士比亚》也看不懂,那么,读一些好评度爆表的网络小说也可以,比如《银河英雄传说》、《天行健》、《尘缘》、《亵渎》,金庸武侠更可作读书启蒙。但是请记住,千万别看《花千骨》。
真的,读着读着,你就有趣了。
虽然读书量达到一定高度,你还是会寂寞,就好比钱钟书写《管锥篇》,原就没指望外行人能懂,能坚持看完《战争与和平》的人也不在多数。所以说,要是有一天你读懂了这些,你也还是会孤独。古人说对弈是手谈,而在你灵魂的棋局中,你难以找到对弈之人。
不过,这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先生一笑海天阔。
又是另一种寂寞了。
你说,哪一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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