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的上午,雾气朦胧,清寒,我跟着母亲,离开我的小世界——树木茂密的柳塘组,穿过扎白屋的竹林,前方,一片广阔的田野田野跃入眼帘,田野尽头,泉水山一峰独秀,山上枞林幽深神秘,像一位来自远古的巨人。我渴望有朝一日登上山顶,领略登高望远的风景……
我读四年级的时候,学校在更远的地方——谢山嘴上,那年初春的一天,开始暖和起来,万物复苏。我脱去了厚厚的棉袄,感觉人都可以飞起来了,中午放学后,我让同学转告家人中午不回去。我邀了同学明明和金虎去爬泉水山。他们对爬泉水山也憧憬已久。我们走在野草焕发生机的田间小径上,路边各种野花在明媚的阳光下绽放,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这种自然的蓬勃生命力仿佛催动我内在的某种力量。我们几乎是连蹦带跳地走了四五里路,到达泉水山下的,仰望着茂密的枞树林,既激动又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强烈的好奇心让我们不顾一切向上爬。
山上杂草荆棘丛生,我们寻着前人爬过的路径向上前进,脚下尽是沙子碎石,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滚下山去。
我们蜿蜒而上,行至山腰一处平坦处,见有一座石头磊成的圆弧形的屋基,大约有我半身高,好似电视里的碉堡石基,我们好奇地在石堆旁搜索,有几块锈迹斑斑的几铁块散落在土里,不知是何物残件,我们捡到一个变形的弹壳,觉得无用,顺手扔掉了。
我对明明和金虎说:“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日本鬼子的碉堡,据说这里是安庆城里的鬼子的一个据点,一般住七八个鬼子,他们经常去周边农村抓鸡吃……”
金虎说:“是的,这里土底下曾有人挖出手枪和大刀,都生锈了,一点用都没有……”
我说:“我们村里老人说:有一次,有两个日本兵进村,村里人纷纷跑到观音洞里躲起来,有一个人跑慢了,没来得及跑,趴在稻田中的田埂上。他有点性子急,从稻丛中抬起头张望,被远处一个日本兵发现,‘嘭’的一枪,打死了,后来收尸的时候腐烂了!”
明明:“日本鬼子太坏了!”
我说:“走吧,到山顶看看!”
我们登上山顶,找一处树木稀少的地方向四方眺望,南面丘陵连绵起伏,村舍隐现,北面两边蜿蜒的丘陵向两条长龙护佑着广阔的田野向高河镇而去,山下,行人像蚂蚁,房屋像火柴盒……我们立于天地之间,万物仿佛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世界原来如此之大,人是如此的渺小……
自那次以后,我爱上登高望远,我想知道世界到底有多大,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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