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奶奶,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爷爷内向喜静,爱吃零食,随性自然,总喜欢在生活中制造一些小惊喜。
奶奶外向健谈,恪守清规,规律刻板,每天都过得像是在例行公事。
在我记忆里,他们的对话往往是这样的:
“走啊老婆子,今天天气不错,去劝业场溜达一圈?”(坐标天津)
(好啊好啊!在一旁写作业的我心中一阵激动)
“不去。”
“要不去河边溜达溜达,顺便逛逛旁边的公园?”
(好啊好啊!)
“不去。”
“……走吧,咱好久都没出去了。”
“不去!”
当时的我百般不理解奶奶的无趣和爷爷的容忍,并暗暗发誓坚决不要成为如此扫兴的人。
没想到二十年后,我竟然食言了。
现如今,我和老公的对话经常是这样的:
“老公,周末去哪里玩?”
“去看电影吧,变4上映了。”
“不看,网上评分可低了。”
“就是休闲一下嘛,感受一下特效。”
“不要。”
“要不去万达逛街?”
“不去,老去一个地儿,没意思。”
“那你想去哪儿?”
“东方新天地?”
“行,穿衣服,走!”
“哎,算了,太远,而且肉卷怎么办啊。”
“带她一起去。”
“带她去还不够伺候她的呢,算了,不去了。”
“要不中午带你吃大餐?”
“不去,太贵。”
十分钟后:
“老公,周末去哪里玩?”
“……”
现在想想,老公这个角色,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向我最有耐心的老公致敬!)
作为女人,其实我是不太会反省自己的。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过重蹈覆辙的人生,完全是因为《去吧,去吧,去野餐》这个绘本。
书中一幕幕熟悉的情节,一下子就把我抓住了。
主人公黑母鸡和白母鸡,就是性格完全相反的两个角色。
黑母鸡乐观开朗,热爱生活,像爷爷,也像老公。
白母鸡优柔寡断,缺乏激情,像奶奶,也像我。
为了一次说走就走的野餐,他们也展开了一场漫长而熟悉的拉锯战。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没关系先生”赢了。
白母鸡怕下雨,黑母鸡便带了伞;
白母鸡担心着凉,黑母鸡便准备好了厚衣服;
白母鸡爪子疼,黑母鸡便备上了膏药……
很多时候,我们离成功,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如果当初爷爷再多几次试探,奶奶再多几分热情,或许生活将会散发出完全不一样的光芒。
当然,也可能并没有什么不同。
消极的情绪一直都在在旅途中,白母鸡依然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似乎周围没有一件事情能让她顺心。
比如天气太热了,手推车太沉了,爪子太疼了等等……
这样的“猪队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种负担。不仅耽误自己,还顺带连累身边的人。
但黑母鸡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救赎别人的,面对同伴的唠叨,她不仅没有任何沮丧,反而颇有种“以德报怨”的高尚情操。
直到白母鸡再也找不出任何不开心的借口,她们终于在一棵白桦树下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尽管故事的主角是以两个好闺蜜的身份出现,但很显然,它更多地是在影射爱情,以及亲情。
读者总是习惯于对一个故事寄予厚望。作为父母,我们理所当然地期待孩子能够从中收获快乐,以及一些良好的品格。
而对于孩子而言,他们也同样希冀大人们能够听懂两只母鸡的对话,从内心为孩子做一些切实而微小的改变。
毕竟,在大多数孩子眼里,父母都是无趣的。
洗完澡后不能乱跑,小心被汗浸湿了头发;下雨天不能出去玩,即使穿雨鞋也不行;生活要有规律,稳妥才是第一位的……
我们更希望孩子能够严丝合缝地踩着我们的脚印往前走,却不愿意为那些鲜活的生命付出一丁点妥协。
因此,在很多儿童喜闻乐见的作品中,都彰显着强烈的反叛精神。
在《小猪佩奇》的第一集中,猪爸爸和猪妈妈就欣然接受了佩奇和乔治的邀请,参与了一场解放天性的大挑战。
《小猪佩奇》之《踏水坑》而在《去吧,去吧,去野餐》中, 作者罗特劳特·苏珊娜·贝尔纳(Rotraut Susanne Berner)也在透过黑母鸡的角色向大人们喊话,怂恿他们去尝试一种更为积极的人生。
大概是因为名字太长,这位德国插画家似乎并不为中国读者所熟知。其实在去年的国际安徒生奖揭晓仪式中,站在曹文轩旁边的就是她。
2016年国际安徒生奖得主,曹文轩(左)和苏珊娜(中)虽然看了照片也并不知道她是谁,但提起她的代表作,却是个个如雷贯耳。
德国作家Jürg Schubiger(于尔克·舒比格)创作的风靡全球的童书《当世界年纪还小时》的插画,就是苏珊娜一手绘制的。
《当世界年纪还小时》内页 打动无数读者的小诗
写这本书的时候,舒比格和苏珊娜都算不上出名,也像南瓜一样默默地成长着。十几年后,两个人双双捧得国际安徒生奖,也算是对他们作品最好的印证了。
更厉害的是,德国著名的思维训练学具“逻辑狗”配套的《春夏秋冬全景思维绘本》,竟然也出自苏珊娜的妙笔!
难怪《去吧,去吧,去野餐》的画风如此熟悉熟悉“逻辑狗”的父母都知道,《春夏秋冬》是一套信息量极大的无字书。和通常的认知训练书不同,《春夏秋冬》不仅人物繁多,而且追踪任何一个角色,都能发展出一个新的故事。
《苏珊娜的一天》,或许也曾经是作者的一天通过一年四季的轮回,我们也能见证书中每一个生命的成长和每一处景物的变迁。孩子既能从书中发现层出不穷的乐趣和惊喜,也能从中学会逻辑整合和细节串连的能力。
作家们都喜欢将自己独有的细节感代入其他作品之中,苏珊娜也不例外。在《去吧,去吧,去野餐》中,熟悉她作品风格的孩子就很容易游离故事的主线,运用自己的想象去构造一个新的故事。
比如,追踪一个鸡蛋的下落,
自带情节的“视觉大发现”或是帮黑母鸡找回丢失的外套。
每个事物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单是从视觉效果上来说,苏珊娜的绘本就足够有趣了。
而在《去吧,去吧,去野餐》中,苏珊娜不仅为孩子们制造了视觉和情节的双重体验,也在含蓄地警醒父母去反思当下的教育模式和亲子关系。
所以,孩子们才会在故事结束之后惴惴不安地观察父母的言行,希望奇迹能在自己身上降临。
哪怕仅仅是一个不睡觉的下午,或是一个肆意踩水的雨天。
但是,仅凭一个绘本、一部动画就想重塑大人们的三观,恐怕还是太难了。
然而,对于苏珊娜这样的创作者而言,总有一种“最后一根稻草”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们去替孩子发声,等待一次偶然的觉醒,在某个幸运儿身上显现。
每个事物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故事的最后,一个倍感暖心的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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