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随想

又到端午，吃粽子的节日。

小时候的端午节我家大抵都是打糍粑，极少也许并没有过包粽子。吃粽子应该也是外婆包好送过来的吧？打糍粑只需要把糯米一锅蒸，蒸熟了放怼窝（石臼）里用砍好洗净的芦蒿棒子一顿猛揍，然后任意撕扯成一团一团多少煎一煎蘸上芝麻白糖就可以享用，少工序。母亲是个工作精益求精生活却粗枝大叶的人，家里孩子太多，还要加上我爸我幺爸这两大孩子和幺爸家仨孩子，一大家子靠她劳作包粽子还不得把她累死？

玉米也熟了，清早吃了个玉米，就发现半年前拔牙后留下的空隙里老是粘着，便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吃糍粑的狗来。母亲节约了又节约出来的糯米打成了糍粑让我们尽兴地吃一顿。我们端着碗把糍粑团儿夹在筷头上算计了又算计，才找准时机扔给远远地眼巴巴观望的它们。它们会一跃而起拼抢，抢到了就欢欣鼓舞，连忙跑到稍远的地方准备“享用”。接下来它们就发现那小小的粑团儿不咬不行，无法下咽。一咬呢？就粘到它们善于撕咬不善于咀嚼的獠牙中间了。它们把屁股高撅着前肢趴下来极速地摇头晃脑，或在地上使劲儿皴脸，做出各种古怪的表情，想通过脸部肌肉的力量把糍粑团儿弄下来，发出吱吱叽叽间或夹杂短促着急的汪汪声。如果没有得逞，便开始在院子里乱蹦乱跳，生气地汪汪。实在还是不行，就伸爪子去挠脸，却发现自己不仅手上动作无法精准而且影响站立，容易摔倒，它们便边掏边支支吾吾骂骂咧咧，诅咒我们这帮在旁边嘻哈大笑的淘气鬼儿。遇到脾气好的狗，就可省去这一步，趴地上的时候就悄悄掏，我们便少了许多笑料。

不过，这些生气的战斗狗一旦粑团儿下肚，就会猛舔两下嘴唇，再来观望，滴着口水等着下一场拼抢。

现在我很佩服它们的勇气，吃了玉米，我几乎不敢动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