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明就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灰蒙蒙的世界。
大明一直在感叹：你们家的视野太好了，你看对面，一望无际。
视野确实好，混浊的河水从眼皮底下缓缓流过，翻滚的水面偶尔打着小漩涡。上游漂下来的枯枝败叶，塑料垃圾随处可见。
河对岸荒废的田地，杂草丛生，一颗颗奋力向上生长。
我总算知道，这些植物为什么都长不高了。
因为没有阳光，植物不都是喜好阳光吗？为了争夺阳光，使劲往上窜。
可这里只有阴沉的天空，哪里有阳光。
这些野草，想必也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安然的享受着。
远处，一辆辆运渣车的影子，就像很多只蚂蚁，在地平线上来回爬动。
“栋，你叫同学过来坐吧，看会电视。”母亲开口说。
我看看母亲，又看看大明说：“去沙发那里坐吧，看电视。”
大明说：“好。”
他转身后，两个大步就走到沙发旁边，一屁股坐下去。
一声嘎吱，沙发垫子陷下去很多。
大明的体重比我重多了。
我关上窗户，来到大明身边坐下。
母亲伸直手臂，将一个灰白色遥控器递给我说：“拿起吧，问问你同学喜欢看什么？”
我接过遥控器，转手就递到大明面前：“拿去，你自己换。”
大明连忙摆手说：“没事没事，你换就行了，我看什么都可以。”
“拿着嘛，你想看什么就换。”我准备把遥控器硬塞给大明。
可当遥控器刚掉落在大明身上的时候，大明马上将遥控器塞给我，说：“你换，你换就是了。”
我没有反抗，拿起遥控器说：“那就看足球集锦吧！”
大明说：“好。”
我换到体育频道。
体育频道正好在播放欧洲冠军杯的比赛集锦。
我们俩都来了兴趣。
看到自己喜欢的球队和知道的球星，我们俩悄悄传递自己的想法和心情。
整个房间里，都是电视里解说员的声音。
母亲继续安静地戳着毛衣。
我们俩说一阵悄悄话，就停了下来，默默看着电视屏幕。
每一个进球都让我为之振奋。
大明也是，他坐得笔直，双手握拳，双眼直直瞪着电视。
我们又开始小声说话，仿佛两个大家闺秀，连发出声音都觉得不好意思。
母亲似乎察觉到这样的异常，悄悄收拾好自己手里的毛衣，回到卧室去了。
可我们还是放不开。
主要是我，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和大明聊天。
反倒是大明打开了话匣子。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
足球集锦结束了，大明站起身说：“我走了，先回学校了，你待会早点来。”
我陷入呆滞，只听到大明向母亲道别，还有匆匆的下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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