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程远帆一时错愕之下，没反应过来，白为霜就真的过去买橘子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这句话的出处来，是朱自清《背影》里的一句话。父亲对儿子说的，程远帆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气愤之下，正想着怎么怼回去，突然看到一个老爷爷带着他的孙子在散步，当即想到了老舍《骆驼祥子》里那对爷孙的对话，心中有了计较。
待白为霜买了这橘子和苹果回来的时候，接过装橘子的口袋拿了两个后还了回去说道:“我就拿两个，剩下的都给你。”接着憋住笑意，扬长而去。
这令白为霜十分惊诧，也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就茫茫然的跟在程远帆后面，实在想不通后就问他。
“你说那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老了，胃口不好，就只能吃俩。”程远帆强忍着不说出来，心中却暗笑。
白为霜看着程远帆的表情，就知道里面肯给你有文章，于是拿出手机来把刚才那句话查了查，才发现，自己反被程远帆占了便宜。
“站住，敢占我便宜！……”话没说完，程远帆一溜小跑，溜了。
看着远去的程远帆，白为霜也没追上去，一是没多少体力，二是自己占便宜在先，只是被怼了回来而已。
他也不生气，就慢慢走了回去。回去后早早洗漱，给蒹葭上了香，放了一个苹果，就爬上床去。
这一夜，白为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旋律，很熟悉，很久远的旋律，想了很久很久，都没想出，是在哪儿听到的这旋律。知道夜色已深，才渐渐睡去。
第二日一醒来，全然忘了昨晚回忆这段旋律的事，连旋律也忘了。一觉醒来，白为霜觉得身上有些腰酸背痛，可能是太久没有剧烈运动了，就直接打了一场球赛。
而且还得跑操，这让他很是无语，渴望着下雨，下雪，或者今天是周末。
周末！白为霜想起明天还得去拜师，心中又满是期待了。于是心中的不悦也烟消云散了。于是将就着身上的不舒服，把这周最后一节课结束了。
下午是没有课的，白为霜照旧去练琴，坐在这把“独幽”琴前，刚一浮动琴弦，琴声一震，他就停下了抚琴的手。
“这把琴，不是自己的。”他才想起这把琴自从第一次找王心桐借了之后，几乎就是自己使用，而自己拜师也她帮忙促就的。
于是他突然想买一把琴了，总是用王心桐的琴，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欠她太多。
“等拜师后，就买一把琴，欠她的，尽快还了吧！待到此生无憾，就与琴孤老一生吧。”他一声叹息，再抚琴弦，便是《当归》
可人心的债？谁又能还的尽？有人说，债欠三分，十分也难还。只要欠下了，心底便被割了一刀，永生也无法抹去这痕迹。
琴声内，喂余长叹，
琴声外，不见人还。
“可自己，能还的尽么？”一时间，白为霜又陷入了无穷的思绪。
想找个人说说话，可谁有又能听，突然他想起了何时了。虽然当初被他骂了一顿，可终究是为了自己和蒹葭啊。
于是，一个电话打了过去，现在是中午，没有课，应该能接电话的啊。可一个电话，两个电话，直到十多个电话后，依旧无人接听。他出了什么事吗？这让他很是担心。
而电话的那头，何时了把手机拿在手里，就这么蹲在路边，看着一个又一个电话给他打来，接，还是不接？
因为当初看到白为霜和李晚后，他就觉得白为霜是个伪君子，装作一套，背地一套！
虽然当时听了妹妹的解释，却依旧不愿意相信他。在他的私心里，白为霜是一个渣男，这样蒹葭就看错人了，这样自己就在蒹葭眼里，是对她最好的人。可他又不愿意蒹葭走眼，在他心里，蒹葭的决定是对的，从小到大都是。
终于在电话没有打来后，他心里一阵失落。他多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可自己却不愿意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最后他还是发了一条短信，在发出去的那一瞬间，他接到了一条消息，来自白为霜的，他点开一看。
“兄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一直打不通电话，如果看到后回复一句，报个平安！”
看完后，他就后悔起来，或许，他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就在白为霜担心之后，发了条消息的时候，他收到了何时了的消息。
“你，对得起蒹葭吗？”白为霜心中一震。他才醒悟到，何时了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蒹葭，才不愿意理他的。
可转念一想，自己真的对得起蒹葭吗？自己做的，似乎没有对不起的。于是直接回复了一句。
“我永远会对得起她！”
于是刚陷入与王心桐纠葛的他，又陷入了对蒹葭的承诺与愧疚之中了。他将头埋入手中，心，再也无法平静。
呆在办公室里的几个小时里，白为霜空对着这张“独幽”琴。所幸的是，也没谁进来扰乱他的思绪，直到一个电话打来，是王心桐打来的。
“怎么？自从上次表现好了后，骄傲自满了？连排练也不来了？装起大牌来了？”
“啊！对不起，我忘了，我……我在练琴，一时忘了时间，马上过来。”说完才心虚的匆匆离开办公室，往室内运动场跑去。
到了后才发现，自己礼服忘了带。再回去取也来不及了，于是只得将就着去了。
看着许多人不耐烦的等着，白为霜自知理亏，也不再说啥，只默默的来到安排的位置上，等候排练的开始。
“怎么了？今天来的这么晚，也不见你穿汉服来。”刘子晴偷偷问到。
“练琴耽搁了，没来得及回去换。”
“哦，那你还练琴吗？我可以听吗？”
“应该……没时间了吧，今天下午练的足够了。”白为霜偷偷看了王心桐一眼，发现她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冰冷模样。
这次那二人倒是老实多了，也没再说什么。也默默的听司仪的流程安排，一遍遍的熟练着所有的仪式和动作。
白为霜突然想到那天背诵的祭文忘了部分，就对身后的王心桐与刘子晴偷偷问到。
只见二人同时回答了一句“有”，一声冷漠，一声热切。随即又同时从身上摸出一分策划书来，祭文就在策划的附录里。
白为霜看着两人异口同声和一样的举动，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是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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