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风欲迷行人眼  掀起黄沙生波澜

第一章 西风欲迷行人眼 掀起黄沙生波澜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住着一家普普通通的农名，家里的男人叫张三，女人叫李秀莲，家里面还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叫张百家，因为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家里大小农活都会做，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年娶媳妇了；二儿子叫张文，还在村子里的私塾上学读书，家里希望他能读万卷书，将来能够考取功名，最起码能有点学问，在城里找个文化差事；还有一个最小的妹妹，现在还在李秀莲的怀里，刚学会说话，样子很讨人喜欢。故事就要从这最普通的一个小山村里最普通的一个家庭开始说起。

    这一年的冬天，新帝登基，普天同庆的同时，张三一家却发了愁，而且发愁的不是张三一家，还有村里的王家，李家，孙家，因为新帝登基，西北边境就告急，全国都在征兵，全村符合征兵条件的就他们几家，你说他们能不发愁吗？官家说的好听，边境动乱，好男儿当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可是又有多少父母愿意将儿郎送上沙场，那可是随时送命的地方，可是功业多与王侯将相，寻常小老百姓当的是兵卒，送命的多，建功的少。再加上张家原本打算过了年就把老大的亲事就给办了，来年打算抱孙子，现在倒好，亲还没结，人就要先走。

    说来奇怪，张王李孙四家的家长这几天愁坏了，四个小的却兴奋得不得了，你问为什么？村里有个会武的师傅早年在少林寺当过和尚，还是武僧，后来因为犯了戒，又不愿意悔改，就被赶出来了，这四个年轻人从会跑路就日日找那武僧练习，倒是有点功底，四个人还学着书里讲的，撮土为香，义结金兰，现在国家要打仗，官府也找上门来了，年轻人血气方刚，全然不顾大人的想法，只想干一番事业，光宗耀祖，其实这也不算坏事，早在一百多年前开国皇帝不也是农民出身嘛。

    还有三天张百家就要离开家乡，赶赴沙场，作为家里的老大，看着年纪逐渐变大的父母心里突然开始动摇，自己一个老百姓好好的日子不过，放着父母弟弟妹妹不去管，放着还没过门的媳妇不管跑去当什么兵，功业有那么好建的吗？下午的时候，王家的王峰，李家的李健，孙家的孙圣，三人一起找到张百家，共同商议参军之事。

    “我不想去了，家中还有老父母，弟妹幼小，家中不可无长子，三位弟弟自己去吧。”张百家见面就与另三人说道，他四人按年龄结拜，张百家是大哥，王峰老二，李健老三，孙圣老四，三人知大哥向来直来直去，此话定是大哥心中所想，但也十分惊讶，老二王峰理智，说道：“大哥三思，征兵乃是军府承办，岂有说不去就不去之理，若是追查下来，那可是大罪啊。”老四孙圣也随声应道：“就是啊，大哥，这新帝刚刚登基，若是残暴乱政，就算此时能躲得过去，将来也有大伙啊。”“胡说什么呢。”老三当即喝道“这话我们兄弟说说，若是被旁人听到，告到官府去，我们只怕要以造反之罪处置。”王峰知道老四向来任性，不知规矩，劝解道：“三弟莫急，老四年纪小，况且此处又没旁人，只是四弟以后要多注意，祸从口出。”转向张百家，“大哥，你若不想去，我兄弟三人也不愿独往，只是此事实在难办，村里能征的兵卒也就我们几人，若是跑路，拖家带口既不方便，又没个方向，时间又来不及，硬是和官府对着干，肯定是鸡蛋和石头碰，总要想个方法才是。”张百家等人想了又想，又皱眉，又抓头，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一时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老四大喊一声“我想到了！”，三人围过来齐声连问“想到啥了？”，孙圣得意的说道：“我想到有一个人，此人教过我们武艺，早年也曾闯荡江湖，定会有法子。”孙圣所说正是那个被赶下山的武僧，此人原名赵匡义，与开国皇帝赵匡胤一字之差，却有天地之别，江湖也有小名，人戏称“御弟”，后来为躲避仇敌，遁入佛门，却不改凡俗习性，几次不改，遂被逐出少林，后来仇敌为旁人杀死，几经波折，后来退出江湖，躲在这个小山村里，因左腿有点残疾，村民就称呼他拐老赵，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知道他的原名，这几个小伙子因为随其学艺，尊称一声赵师傅。于是当天晚上，四人相约，晚饭后去到赵师傅家中，求赵师傅帮忙。

    夜幕降临，空中开始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村路上行着四个身型健硕的年轻人，没一会儿大雪就将他们来路上留下的脚印全都盖住了， 这四人正是张百家、王峰、李健和孙圣，他们正是前往拐老赵赵师傅的家中。拐老赵孤身一人，早已准备休息，这时响起敲门声，他赶紧起身开门，打开门一看正是自己在村中教功夫的四个孩子，也是三天之后将要奔赴军中打仗的四个孩子，马上让他们进屋细说，一看外面的雪下的更加的大了。四人进屋之后，老赵让他们坐下，分别倒了杯热茶，给他们去去寒气，然后问道：“这么晚了，外面又在下大雪，怪冷的，你们几个怎么一起过来了？”四人相视一眼，谁也不肯说话，老赵看样子知道不是小事，“有什么事你们倒是讲出来啊，讲出来我才能帮你们解决啊！”老赵又追问道，张王李三人欲言又罢，孙圣索性起身，说道：“你们不说我来说，”走到老赵跟前“赵师傅，事情是这样的，我等兄弟四人本来是都要去军营当兵 ，建功立业，可是今日大哥找到我们，因为家中父母年迈，不像我和二哥三哥，家里得有人照应，所以不愿前往，我四人本是兄弟，大哥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们也不愿做，但是军府命令不能违抗，没有办法，思来想去，方圆百里也就师傅您有江湖经验，所以相约夜里前来找您，寻个方法。”老赵一听，心里惊讶，不管孙圣，问张百家：“果真是这样？”张百家点点头，老赵续道：“这逃脱兵役可是大罪，不论是何缘由，自古忠孝难两全，你要取孝悌，那边要舍去忠义，我也不会怪你等，只是这事得想个万全方法，否则后患无穷。”王峰边听边沉思点头，说道：“正是我们没有办法，才来打扰师傅休息，请师傅给个去想。”说完就跪了下，其余三人见状也纷纷跪地，老赵急忙拉他们起来，细想片刻，说道：“方法倒是有，老汉也愿意帮忙，只是此事成了之后，无论你等走到哪里，不可提起老汉半个字，若是有违，就算天涯海角，老汉也会想方设法废了你们。”四人一听有方法，立刻跪下磕头，“谢谢师傅，师傅之言，不敢有违！”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下来，雪已经积了很厚，几个孩童正在玩雪，张百家的家前却围起了很多村民，确切的说是清早天还没亮的时分，张家房屋起火，那时又是人睡眠最沉的时刻，无人救火，火势未得控制，天亮时刻才有人起来发现，此刻不见张家老小，想必已经葬身火海，里正和村长也已赶到已经命人快速清理，却也于事无补，只盼还能找到点什么，哪怕是一点骨骸，却一点都没找到。闻讯而来的还有王家李家和孙家，三个小辈伤心不已，便也离去，村长当日清扫完毕后便决定征兵之事完毕后便为张家办场丧事，安抚村民，张家一家平日里与邻里关系甚好，村民也纷纷愿意出钱出力，还有人说要请东南三十里外的山上的寺庙里的大师过来做场法事，超度亡魂。众人忙完后也就散去。

    次日，正是县丞亲自带人到各乡征兵入伍的日子，张百家所在的村叫做碣石村，因为相传三百多年之前这里出过一块石头，上面写着一句碣语，后来应证了太祖黄袍加身，开创新朝，从此就改名叫碣石村，那块石头却早已不知去向，真伪也无人得知，只是村名确已流传下来。由于连年战乱，很多村子里的男子都被征去当兵打仗，人口及其稀少，碣石村也不例外，能有三四个应征已经不错了。碣石村所在的县是小县，有十三村，州府征召仅百人，分到各村也就几人，碣石村便是县丞征兵第一站，县丞抵达时，村长与里正等携长老村民早已准备妥当。

    村口备好酒水，为行军酒，碣石村原本送军四人，如今却只有三人，县丞马宪安见人数不对，立刻询问村长里正，二老立刻跪地禀告，村长说道：“大人不知，前夜大雪，那张家失火，一家老小全部葬身火海，无一幸免，知道清晨才发觉，却也晚了，村里能应证的兵士只剩这三人。”里正有说道：“大人，他三人学过些武艺，皆有以一当百只勇啊。”马县丞听罢，转眼细看三人，果然身着红袍黑铁甲，一人手擎红缨枪，一人背缚一对寒铁刀，一人腰间配宝剑，身材魁梧，时当正午，红缨枪口折射点点阳光，红刀袖随风飘荡，再看那配剑之人脸庞清秀，三人确实好个男儿，马宪安心中欢喜，却不表露心思，说道：“起来吧，三人就三人吧，天灾人祸你等也没办法，父老乡亲送行吧！”接下来便是村民为三人送行，不做描述。

    接连三日马县丞走完十三村，共征得兵士一百二十六人，第四日就回县衙交兵，行军途中，王李孙三人始终不多言语，旁人只道是结义兄弟家亡，离别愁绪，哪里知人家自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