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赶墟日。
梅雨季节,连续下雨,难得的阴天,过两天端午节,今天的墟日人多,周围十来里路的村民都手提肩扛的。墟上的店铺老板们喜笑颜开忙里忙外,生意很好。
刘怀国也将昨日在塘里装的鱼虾拿到墟上卖了,正准备回家,忽然听到有人说:
"李在义老头在学校坡下摔倒了路边的沟里,讲话不出,怕不行了。"
李在义老老八十多了,就住小学下面的山边,生有三个儿子,二儿子最跳,三个媳妇儿都说两老老偏心,性格丑,没哪家愿意与老老住一块,现两老老住老屋,互相照顾。
"真是天老爷报应。"刘怀国心里暗道一声,掉头去看情况。
从墟场到村小学门口只有两百多米,几分钟就到了。刘怀国看到李在义老头侧躺在小学对面李齐家屋边下坡路的小沟里,一动不动,嘴里轻哼着"哎哟哎哟"声,路边有几个人在看着,但不敢轻易去扶。刘怀国走到路边对着李在义大声说道:
"老李头,你又摔了?坏事做多了,天老爷有报应的,这回怪不到我吧。"
旁边有人说:"你将他扶起来吧,看摔哪儿了。"
"你屋里钱多你扶,我前回扶了他一次,花了我三万多。"刘怀国心里不爽。
那是去年十二月,刘怀囯从镇上骑摩托车回家,在村头田边道上,看到李在义处着拐杖走在路边,他打了声招呼,往前驰行了三十多米,从反光镜里发现李在义老头摔倒了,周边没人,他停车转身去将李老头扶起,打电话给他在家的二儿子,他二儿子李天元就怪责是刘杯国撞的,老李头当场只顾痛哼,也不作声解释,后来李天元告到镇政府,镇里司法所调查时老李头父子俩赖着是刘怀国撞的,没人证,也没摄像头,争吵调解多次,最后刘怀囯怕李天元社会上有烂仔朋友,只好自认倒霉。骨折住院二十多天,医药费及出院后的营养费花了刘怀囯叁万贰仟多。刘怀国儿子窝了一肚子火,差一点与李天元干起架来,全村人都知晓了这事,此后大家走路都避着李在义一家。
刘桂娥带着读书休假回家的儿子赶墟路过,她看儿子要去扶李在义,马上紧走两步抓着儿子手说:
"你干嘛,不要去,他儿子怪倒你下不得台,家里没那多钱赔!"
"又不是我推的,不可能乱怪吧。哪个有他儿子电话?打个电话给他儿子。"儿子见老娘拖着就问四周的人。
"没哪个晓得他儿子电话,刚到他家去了,女老老也不在家,应该是到地里种菜去了。"旁边的一人答道。
"生三个儿子有卵用,七老八十了还要种菜种地,没哪个养。"旁人议论着。
"刚才村里有人去诊所找唐医生了,只是去年老李头发烧在诊所打针,他儿子怪唐医生用错了药,敲了唐医生的钱,不晓得来不来。"旁人说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唐医生身穿白大褂到了这儿,他俯身询问下老李头情况,再小心地检查了脚,确定脚断了。唐医生向四周问道:
"哪有他儿子电话?告诉他老老脚断了,诊所治不了,喊救护车送城里医院。"
"他一家从不合村里人搞交易,没哪晓得,去问村干部,或者他堂叔。"一人出主意说。
一会儿,李在义堂弟来了,他看到李在义侧躺在沟边呻吟着,感到事情真是巧,这沟是自己昨天刚挖好准备接水管的,管子还没接,自已老兄倒是折在这儿了。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顺便告诉了在城内做事的堂侄儿李天元。
过了三天的上午,一台车停在小学门口的停车坪,走下了三个人,径直地来到李齐家的副食店。
"李老板,我们是镇政府司法所的,你村里李天元告你挖沟导致他父亲断腿住院,要求你赔偿,去市中医院交住院费手术费,我们来核实一下情况。"一位中年人将证件递给李齐家看。
"我x他老母亲,又搞这事,我不是刘怀国,哪只狗眼看到我搞断他脚,喊那狗日的自已来!"李齐家怒吼一句。
在他店里打牌的村里人一时哗然:
"这一家子怎么这么不要脸!敲钱敲出味道来了?"
"太不象话了,总想着占便宜,砌房占大家的地,打井占公地,摘别人的茶子砍人家的树,村里哪有这号人,儿子讨老婆都讨不到!"
"……"
大家七嘴八舌地将那天的事向司法所的干部讲述了一遍。
中年干部涚:
"沟虽不是你挖的,地是你的,你还是要负点责任的。"
"那地是村里的道路地,他屋里人到我家门口喝农药死了,难道要我给他送葬?"李齐家没好气的说,"沟是他老叔挖的,由他自家人去打官司去,Ⅹ他老母!"
另一边,中医院病房,李在义动了手术躺在病床上,听着儿子李天元在电话中与司法所的人谈论要李齐家赔偿的事,不由得心急:
"我的老子唉,喊你老子王天,不要想那些歪轮子了,我怎么生了你们这种儿子!去年那事搞得全家在村里好像瘟人样,别人指指点点,讲得好难听。你们不为老老想也要为你们儿子想下。你们不出钱治,我回去死了算了!"
"你老想什么想,本来他有责任,没那沟你老能这样?要他赔钱应该的。"李天元烦燥地说。
经司法所调查核实,李齐家没责任,李天元堂叔挖了沟未设置安全标志负有一定责任。在李天元的坚持下,他堂叔出了一万块钱医药费,他堂婶挑了一担粪水倒在了李天元家门口。李天元举报后,派出所调查结论:他堂婶失足摔了一跤。气味重,忍一忍,下了雨就好。
李在义出院后住在家里,直至现在还未出门。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