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这已经是《诗经》中第三首以“扬之水”命名的诗歌了,第一首《王风•扬之水》是戍卒因长久离家,行役未归而思念故乡及家人。第二首《郑风•扬之水》,闻一多先生认为“将与妻别,临行慰藉之词也”,是叮嘱勤勉之诗。《诗经•国风》主要记载先秦诸侯国的民歌,各地民风彼此之间有很多相近,情绪内容也多有相似,诗歌脱胎于民歌,和乐而唱,那同样的曲调也会表达了同类型的情绪。那么“扬之水”倚歌而和之的是低回哀怨的情感基调了。
为什么总会以“扬之水”来起兴呢?依山傍水是古时人们择居的最优之地,水流丰沛,自然草木繁茂,土地肥沃,适合农耕、渔樵等劳作,人们对水又格外亲近,也十分熟悉。《诗经》诗歌的起兴多因抒情主人公的身份地位,而选择他们最熟悉的食物作为起兴,也便于情感的舒畅自然的流露,也便于其他人易于理解及口耳相传。
《王风•扬之水》的起兴句为“扬之水,不流束薪”,《郑风•扬之水》的起兴句为“扬之水,不流束楚”,都描述了扬之水的特点,水缓且浅。小河潺湲,清澈见底,是愁怨心底的一股清流,倍感亲切,极有治愈之效。而《唐风•扬之水》起兴角度又别致新颖。“扬之水,白石凿凿”、“扬之水,白石皓皓”、“扬之水,白石粼粼”,不直接描写水之状态,而是以石写水。水滴石穿,以石之穿来写水的恒久之力。“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以石之奇峭着波涛的汹涌。这里的石未经水长久的击打磨损,而是被静默的溪水养护着,润泽鲜亮。抑扬手法非常巧妙!
起兴也常有比的含义在内,“水”有何比?“石”又有何比呢?
“素衣朱襮,从子于沃”、“素衣朱绣,从子于鹄”,身着素静红领衣裳,搭配雅致,简洁不俗,而又跟从“子”到曲沃,到鹄城,可见对“子”的迷恋和敬仰,两人一前一后,形影不离,相依相伴。
其实并无他想,只想看着对方,也只想静静地陪伴着,“既见君子,云何不乐”、“既见君子,云何其忧”,所有的喜怒哀乐全依凭着对方,“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为了能够字直陪伴,愿意把痴恋的情感深深藏在心里,不敢告诉他人,更不敢告诉对方,害怕梦会醒,害怕不能再相守相依。但殊不知“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却用《扬之水》婉转地表达出来了。
《毛诗序》云:“《扬之水》,刺晋昭公也。昭公分国以封沃,沃盛彊,昭公微弱,国人将叛而归沃焉。”因此这首《扬之水》认为是一首揭发告密的诗,那么抑扬之法就贯穿了全诗。
但是我倒是认为这更像是一首暗恋之诗。“既见君子,云何不乐?”“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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