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淋漓的鲜血中开出花来（二）

（接上篇）

更让人心痛的，是该剧对死亡的诠释。

该剧中多描写生死。它对死亡的描写，不是简单的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一命呜呼了。而是有一种诗意的细腻、有一种人性的关怀、有一种人心的拷问。

《虎啸龙吟》里，印象最深的死亡场景是曹爽与司马懿斗权失败，被灭满门，只有他妻子因为不是原配而被豁免。他的年仅三岁的幼子被押赴刑场时，表情轻松愉快，一路上都在开心地笑着。他不知道自己正在赴死。他以为自己正在参与一个有趣的游戏。到了刑场上，他看到了曹爽，开心地叫“爹爹”。这时被五花大绑在断头台上的曹爽，也对他的儿子报以微笑，还冲着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后的关怀和爱。他用微笑和鬼脸来哄儿子，让年幼天真的儿子在最后一刻都是开开心心的。不管曹爽曾经怎样的小人得志、曾经怎样的恶贯满盈、劣迹斑斑，此时此刻，在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他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而他的儿子，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要带着如花的笑靥凋零了。这一切，只因为他姓曹，是曹爽的儿子。曾有人质问司马懿：“为什么刑场上会有三岁的幼儿？”司马懿说：“等他长大了，他会想起自己姓曹，会有人拥立他。”这就是政治，这就是权谋。

临行刑前，曹爽的妻子也赶去刑场送行，这时曹爽的儿子突然对着娘亲说：“我饿了。”他的娘亲拿起木墩上的一碗酒，对他说：“喝了这个，就不饿了。”毕竟是小孩子，喝了一口酒就吐了出来，皱着眉头说“辣。”他的娘说：“听话，喝下去，喝下去娘抱着你睡觉。”

这里将这场行刑的戏推向高潮。剧作者和导演要表达的，应该不止是权谋、不止是输赢，更有对错。在历史的大潮中，在无数势力的更迭中，在无数的权谋以及阴谋中，有无数无辜者的尸体、如蝼蚁一般、如鸿毛一般，似乎永远都不足道。曹爽的三岁的幼子只是其中一个。历史，总是成功者书写的。在它光鲜亮丽的文字中，躲藏着血和泪、无辜和冤屈、惨烈和枉死。该剧只是对这种惨烈、对这种无辜、对这种如蝼蚁一般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人的枉死，投之以同情的一瞥罢了。也许能唤起我们内心对人性的呼唤、对生命的尊重。但这个世界，仍有很多无奈的事。无奈和惨烈，仍天天上演，在地球的某些角落。

（未完，待续。）

在淋漓的鲜血中开出花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