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艺术

作者: 大禅 | 来源:发表于2018-07-12 20:05 被阅读6次
    自有风骨向阳开

    【此文为梁漱溟《人生的艺术》读书笔记,所有文字皆为梁先生观点,非本文作者。不过大师所言立意高俊,甚为赞赏,不愧为继承了孔孟风骨的最后的儒家。】

    梁漱溟认为人生没有目的,但可以有意义。意义就是创造。创造是人类有别于其他生物的独有特征。为人一世,却不用心创造,便是辜负和枉活了。

    梁漱溟把出世和入世两种人生态度重新进行了划分:逐求,厌离,郑重。郑重又分为两层,一层是不反观自己时的向外用力,一层是回头看自己时的向内用力。

    儿童的天真浪漫,是未曾回头看而自然有的郑重态度。天然之郑重,天然之不忽略,所以叫天真。真者真切,天者天然,即顺从其生命之自然流行。

    梁漱溟所说的郑重,是指全副精神照顾当下。他认为儒家是把这种精神发挥到最极致的,即自觉的尽力量去生活。

    罗素说中国人的最大特点是贪婪。梁漱溟认为这是西风东渐之后导致的,原本受儒家教化的中国人都是耻言利的,比别的民族还要清高。

    梁漱溟说人生的快乐就在生活本身,他特别强调了活动。因为人类的天性就是活动,所有的快乐都蕴含在活动之中。他认为,人生的美满就在于把喜欢的事情做到极致,人生的价值与乐趣都在其中。

    关于活动,他举了吃糖的例子,说乐趣并不在糖上而是在吃上,换句话说,就是不在所享受上,而在能活动上。

    梁漱溟认为人类的本性不是贪婪,不是驰逐于外,也不是清静自守,而是自然条顺活泼如水的流动。一般人都是被“私的丝”缠缚一身无法剥离而超出私。

    凡是特殊的生活,总带有不合理的意味,比如求道求仙或想成为伟人。需要从特殊的生活转入合理的生活。这样从激越转入平实,方为真正的平实,否则恐怕是平庸。

    凡是想特殊生活的,根本都是一个浅。无论什么货色,圣贤、仙佛、功名、学问,只要看上一样东西,便都是一个浅。想特殊,便是希望有加于人,这根本是侮辱自己的人类。

    凡是人类都应该是一般的,我们只应求一个“人的圆满”,同时也希望人人都得一个“人的圆满”。如果圣人的意义是超加于常人的,那这圣人不要也罢。道德的意思,就是合理的生活。

    所谓道德,绝非先有客观的道理存放在那里,然后人遵循着去走。世上没有这种客观的道理。

    理智是待教的,直觉不待教。或者说道德不待教。要求合理的生活,只有完全听凭直觉,真实的真诚的不自欺的直觉。真诚的直觉里面有真实的气力,大成就者凭的就是这里面的兴味冲动而绝非理智计较的力量。

    梁漱溟认为,人类生命的意义在于创造。原因是人的生命中具有智慧,这是人类独有的。智慧是什么?就是生下来一无所能而后竟无所不能的那副聪明才质,也就是能创造的那副才质。

    创造大致分两种,成己和成物。前者外面不易见,后者表现于外。教育在于帮助人创造,工夫在个体生命上,求其内在的进益开展而收效于外。

    梁漱溟对“活着是为了谋生”的观点进行了鞭笞。可以说吃饭是为了活着,却不能说活着是为了吃饭。他认为人生的真义是无目的之向上奋进,无目的是因为“无止境不知其所届”。

    有生气才算是生物,有活气才算是活人,这样才叫生活,而非“谋生活”。饮食休息是为“生发活动之力”,而不能反过来说饮食休息就是生活,梁漱溟称之为“半死之人”。又举例孔子评子路“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

    梁漱溟在生命的歧途中说,人生是靠趣味的。总想着立功立言立德,功定不成,言必不立,德必虚伪。做事需要凭借深厚的兴趣。趣味怕有意追求,一旦追求趣味就没了。

    健全心理是沉着有力而统一的,不单有感情还有理智意志,由此健全心理发出来的念头才有力量,才是自由统一的。若只从片面感情求舒快,则陷于问题无法超脱,这是生命的歧途,不值得同情。

    梁漱溟对自己可谓真诚有加。说自己的失眠就像是放出去的绳子收不回来,他意识到这是不诚,因为意念不单纯不能全副生命凝聚于一处。他也意识到示人于表面的“德”是有个我在勉强管理,而不是生命的自然活泼,这是对自己不诚。他希望能有哲人指导救赎,摆脱不由自主之境。

    生命和生活是体用的关系,并无二致。生活即自动,自动即偶然,偶然即不期然非必然。自动即从此开端动起,为第一动,不能追问其所以然。

    生命是活的相续。活就是向上创造,向上就是类似于自动振作,活之来源不可知。生命本身毫无目的,有意识的生活,只是我们生活的表面,以无意识生活居多。最多有阶段性目的,就整个生活来说终究没有目的。

    向上创造有两点,向上翻高和向广阔展。这生命的归趋,从开头并没有规定,所以最终也没有究竟。

    与向上创造相反的就是机械化倾向。奇妙之处在于,生命的向上创造永远是先把第一步机械化了才可游心于创造第二步,生命就是始终如此无目的的向上创造,趋向极明朗,但趋向不是目的。

    关于道德,梁漱溟独辟一章开脱了人们对道德的误解。辩驳了三种情形:认为道德是拘谨的、枯燥的以及格外的事情。然后说,道德是生命的和谐,是人生的艺术,并以泰戈尔来华时的交谈为饵为儒家拨乱反正。

    当时有人以儒家为宗教,而泰戈尔认为儒家不算宗教,理由是讲究妥当周到的各种规定像一部法典,要照顾各方要得乎其中,顾外则遗内,求中则离根,远离了生命,而伟大的宗教都是根植于人类生命。

    作为徐志摩所说的孔子之徒,梁漱溟也认为孔子不是宗教。他认为孔子的道理不止于伦理纲常,更能指导个人生活;不止于中庸,更包容了狂狷。又以乡愿为例说孔子痛恨假好人,强调求真态度,狂狷虽偏,也是真的,总比乡愿的内里不真强。

    这与泰戈尔想像的儒家相差甚远,泰戈尔很高兴,终于有人向他说明白了儒家的道理。世人对儒家的误解同泰戈尔差不多,恐是乡愿一途,那就成了孔子说的“德之贼”了。

    德者得也。正谓有得于己,正谓有以自得。自得之乐,与外在条件无关,所以其味永其味深。梁漱溟反对胡适之对道德的解释说要把人生价值立在大我之上。他说宇宙只是一个“我”,只有在精神向下陷落时宇宙与我才分开。只要精神不断向上奋进,生命与宇宙是合一而不分内外的。

    梁漱溟忠告:切莫走闭眼路。首先要开眼觅路,然后觅着了路就要走。这其中唯一的道就是诚实。诚实的积极的走一条逼直的路,不要走歧路。生活开始,只有诚实的答问诚实的走路,一分不诚实立刻就是一分的疚憾。

    痛快的生活需坦白,不能落于应付。它的因来自于精力的集中发挥运用,敷衍懒惰不做事,空自一天天待着挨磨日子,便没法得到痛快的生活。要把力量用出来才能痛快,这是人类生命的自然要求。

    不要看轻自己的工作。任何事情只要集中精力都能做到精微高深的境界。古人云“洒扫、应对、进退,即是形而上学”,又云“下学而上达”。事情只有大小之殊,没有精粗的分野。只怕不肯用心,用心即可一通百通。

    梁漱溟不愿用“善”、“道德”等带有特别意味的词,而用“合理”来说明行为。他崇尚自然的愉快,反对严厉的克制的自省。他认为要使人的行为合理,全在培养愉快的心理,要完全由衷的说话,要纯顺活泼的作为。一切严重教训以利害威迫人不得为恶或引诱人使之为善,都伤害了人的生机,妨碍了人的心理愉快,不能使人变恶为善,反而给人造成不良影响。

    “自觉”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没有自觉便不像人。内心常常清明非常重要,只有心里清楚明白,才能超越对象涵盖对象,才能对自己有办法,人类优越的力量完全从此处来。

    古代贤哲的悲悯,就是针对人不能清明自主。国人所谓学养,指的就是了解自己驾驭自己。人若只能在本能支配下生活,只能在习惯里面动弹,就太可怜了。要建立人格,失掉清明就失掉了人格。

    (未读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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