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静寂的夜里,我哪里都想念,思绪仿佛没有了阻碍,无边飞扬。
沈复靠着徒步柴车,横穿纵行,几乎走遍了大好河山,我呢?
我还没走多远,我见过沙漠,却没走到沙漠更深处,见过高山,却没看尽山上的一花一木。
我曾以为游山玩水是现代人的事,而孔子早有“登东山而小鲁”的豪叹,杜甫也渴望登泰山凌绝顶,而一览众山小。
难怪沿泰山一路上去,名家碑刻林立,它不独以风景取胜,更以人文取胜,名不虚传。
王安石游过褒禅山,苏轼游过黄州惠州海南,徐霞客走遍人,山泽沟壑,李白梦里还游着天姥山,清代沈复,更是游过苏州狮子林济南趵突泉武汉黄鹤楼。
我曾愚昧地以为,这些景观都是今人的热宠,原来,几百上千年前,已经有那么多跟我们一样亲临此处彼处的人。是我太浅薄了,应该说是他们为我们这些后人精心筛选了一批百看不厌的景观。只不过,古人有古人的幸运,那时的山水更古朴,今人有今人的幸运,景观被润色得更规整。
苏轼在仕途上很悲催,从朝廷一路贬下去,直到岭南海南,那里蛮荒湿热,然而他尝到荔枝,不由感叹要长做岭南人。
美景美食,当真可以纾解愁苦,解忧者,不唯有酒。
那些学而优则仕的读书人,官场失意,落魄被贬到遥远边塞的,最大的安慰莫过于饱览了河山奇秀,背井离乡前途未卜的绝望也会有所消解。得到,失去,失去,得到,人生就在这二者互换的逻辑中交织。
我们今天之所以拼了钱财去遥远的异域荒漠,只是要饱饱眼福。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人生下来,彷佛就是要用文字和足迹填满行程。
我走过的故宫,有年轮,每一轮里都有无数前人的脚印,我摸过的古树,听过的鸟鸣,看过的花开,或多或少,都与若干个与他们接触过的前人有关。
历史多么神奇,怪不得苏轼说,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我们所在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前人的温度,而我们的温度,也将传递几百上千年,被我们的后代触摸。
历史是血脉的延续。
我又渴望到处走走了,去触摸更多前人的温度,此夜,任思绪先飞扬。
原创于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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