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偶遇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迎着和煦的阳光，在公园林荫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阵微风轻轻吹过来，一片落叶悄悄地离开赖以生存的枝干，在眼前缓缓地飘落下来，我定定神，伸手慢慢将它拾起，置在手掌上，一叶便知秋，这是秋天派来第一位信使来送信，秋即将披着金色衣裳登台亮相，勤勤恳恳的人们沉浸在硕果累累丰收的喜悦里；懒懒散散的人们依旧游手好闲，两手空空，哎叹命运不济，没有好运垂涎。

“汪晨蕊，是你吗？”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打断正在聚精会神思考的我……

我一激灵，抬头见一看，我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心不由得紧紧缩在一起，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张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一脸尴尬地望着她，很不自然的对他咧咧嘴。在心里暗暗叫苦，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她，五年前她不是消失了吗？我那时就发过毒誓，永生不再相见。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没有释怀？”她看出我尴尬的表情反问道。

“没有，只是你的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红着脸尴尬地说。

“我们不能总活在过去，过去的事情都是我们不成熟的表现，不经历那些刻骨铭心的是是非非，也许我们永远也长不大，我要感谢你在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陪我走过，让我们一起欢喜一起忧……”她很淡定地说。水汪汪的眸子注视着我，昔日那张清瘦稚嫩的脸庞又浮现在脑海里，和眼前这个丰满红润的脸庞判若两人，丰腴身材亭亭玉立，穿着黑色大开衫，黑色紧身裤，脚踏高跟鞋，挎着时尚的包包，怡然一位标准的职业女性，她已经不再是，我曾经熟悉的那个曼柔了。

那最后一次不欢而散的画面又溜进脑海里提醒我，虽然都过去五年了，还经常被这个噩梦惊醒。

小小的旅馆里，密不透风，十几平方屋里满地狼籍，男孩买给女孩的生日礼物，被女孩摔在地上，然后蹋在脚底撵的粉碎，男孩愤怒举起右手狠狠地抽了女孩一个耳光，然后大声说：“你简直不可礼遇，太令我失望了，枉我为你的付出，我们分手吧，此生再无纠葛。”然后，男孩决绝的摔门而去，尽管她悲恸的哭声震天，他都没有回头去看她一眼，女孩对他瞬间造成的伤害，伤透了他的心。他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那个男孩就是我，那个女孩就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她，看见她，心里的那道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就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那天为什么会发那么大脾气，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一想到这里的。我灵机一动，然后说到。

“时间就是最好的疗伤药，你我对过去的事情都能坦然的面对了，并且我们都到了成熟的年纪，相请不如偶遇，你可否赏个脸我们好好的聊聊？”

她伸出胳膊看看表，然后说：“当然可以。”

“那我们就到对面的咖啡馆喝杯咖啡，可以吗？”

她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选择一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优雅温馨的环境，柔声悦耳动听的轻音乐，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下来，此时，咖啡馆里只是寥寥几个人，正适合我们聊天。

服务员端过来两杯咖啡，一杯放在曼柔跟前，这是你的奶油咖啡，然后另一杯推在我的跟前，这是你的原味咖啡，不加糖的。

我们彼此对视笑笑，不约而同地说，我们都没有改变原来的习惯。

曼柔一向很健谈，今天还是她先开口，“晨蕊，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

“我，还好吧！”

“曼柔，你呢？”

“我现在很好，我在一家微软公司做程序员，并且我已经结了婚，我的老公是大学讲师，他对我很好的，虽然他没有你帅。但是我很爱他。”

“那就好，我祝福你们。”我笑着说。

“你结婚了吗？”

“我还没有呢，我和女朋友打算年底结婚，我的女朋友没有你漂亮，但是她不会摔我给的礼物。”我看见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其实，今天在街上遇到你，我真的感谢老天爷的安排，给我一次和你解释的机会，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我一直在为那天的行为而自责，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解释一下，可你一直都没有给我机会。”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时隔这么多年还提它有啥意义？何况我们又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今天我们难得在一起聊聊天，别提过去来扫兴，还是说说未来高兴的事吧？”

“不，今天我就是要和你说声对不起的，虽然这道歉来得太迟，可我不把她说出来，我就会内疚一辈子的。”说着她的眼里有了泪花。声音也颤抖了。

“我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早上我起来就有点恶心，浑身没力气，一想到我的大姨妈都过了十多天没有来，心就有点发慌，我爬起来去药店买试纸回来测试，我当时就蒙了，我怀孕了，我吓坏了，大学还有半年才毕业，我们又都没有工作，靠父母接济生活，我们又都来自山村，家里的条件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怎么养活他，这个不速之客来得太突然，我害怕极了，不知如何是好，我第一时间想给你打电话，可你的手机关机，我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打了多少遍，就是打不过去，你这关机就是一天，我实在没有办法就给你最要好的同学程华强打电话，他告诉我你早上就和你们班的校花出去逛街去了，我一听气得浑身发抖，绝望的泪水就会不争气落了下来，又加上身体的不良反应，怒火中烧一下子就能吞噬掉你。我和导员请病假，挨到晚间你出现那一刻，我又怎么能克制住自己？”

我听到这里，脑袋嗡嗡直响，“不会的，不会的，你说的不是真的，你是在骗我的，对吗？”

她拼命地摇着头，“这就是事实。”

“那孩子呢？”我怯怯地问。

“就在你摔门而去的时候，我在床上哭，还以为你只是吓吓我，一会就会回来的，可我左等右等，不见你的身影，我就跑出去看你，我一天也没有吃东西，又气又急，腿酸软无力，从楼梯上滑落下来，动了胎气，我流产了，又摔伤左腿，若不是对面房客发现救了我，我们早就阴阳两隔了。”她边说边流泪。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并不知道，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你吗？”

“你知道，那天给你买的礼物的钱是怎么来的吗？我和校花，蒋楠出去，那是因为她的妈妈在血站上班，让她的领我去找她的妈妈，我献血能早一点拿到补血金，我就是用的那个钱给你买的礼物，蒋楠领我在商场转悠两个多小时帮我给你选礼物，贵了我买不起，贱了还不和我心意，在卖MP3铺位徘徊多久，才敲定一款，然后，我又用了一个午休时间下载你最喜欢的歌曲，又赶上学校下午临时有课，我走不开，我忙完就匆匆赶来，我也是一天都没有来得及吃一口饭，关机是想给你个意外的惊喜……”

我们各自讲述完当时的经过，都平静的看着对方默默无语，一个迟到的解释，我们以牺牲我们的爱情为代价，我们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走出咖啡店的，带着一种什么样心情道别的。

当我一个人再次走在林荫路上，看着地上落叶又多了许多，无法排遣悲伤又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