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的八月十五日,
就在被坐在小山包上的常霞,
凝目眺望着的,
远处榕树林里面的村庄里,
传承了一百多年的四合院子中。
秦明坐在凉亭里的茶桌后,
双眼茫然地盯着,
透明的煮水壶。
透明的煮水壶,
响应着秦明的目光,
讨好地用力往外喷发着,
浓烈的白色气流。
秦明的神魂,
随着浓烈的白色气流,
穿越了时空,
又一次重游在了去年的,
农历八月十四日。
晋原市,
北门外,
偏离主道的支街边。
两排各有一千平方米的自建车间,
呈南北对称地座落在,
两千多平方米的厂院两侧。
三十多公分厚的混凝土,
浇筑成的平坦光洁的大院地面,
如同一个空旷的广场。
院落的西面,
是一座五米多高带顶的敞开式,
钢结构建筑,
是用来存放原材料的。
院落的东面正中,
是两小两大,
四连体可全展开的钢板大门。
混凝土打造,
银灰色的石材镶嵌外墙的,
两层高的集,
筑模,
设计,
办公,
绘图,
兼门卫房的综合楼,
坐立于大门的北边。
同样模式建造的二层宿舍楼,
坐立于大门的南边,
分别拱卫在大门的两侧。
厂房大院的后面小巷里,
有一个有两间正北房,
两间东厢房组成的独门小院 。
这就是秦明在晋原市,
生活起居的地方。
打早一起来,
秦明就开始往,
停在小巷口的车上搬东西,
准备一会儿就接上常霞,
先去东关喝羊汤。
然后带着常霞,
直接从东关外上高速,
回家乡过农历十五中秋节。
中秋节放假后的厂房大院,
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整个厂院里只剩下了,
把模具厂当成了自己的家,
生活在门卫房里的人,
母亲娘家来的佟叔佟嫂,
还在守护着厂院子里的人气。
快到中午时,
佟嫂想起回乡过中秋的秦明,
今天没有交来钥匙。
不放心秦明居住的小院里,
秦明走时有没有关好液化气,
关好水龙头。
佟嫂拿着小院子的备用钥匙,
走出厂院大门,
绕过厂院前的街道,
来到秦明小院所在的小巷,
发现了秦明的奔驰轿车,
还停在小巷口。
佟嫂纳闷地走到车前,
透过车窗玻璃,
发现秦明昏倒在了驾驶座上。
佟嫂赶忙找来老伴,
呼叫救护车,
将手上还拿着手机,
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愕表情的秦明,
送上了救护车。
放在茶桌面上的右手,
伸出的食指和中指,
跟随着水壶气哨的呜呜声,
下意识地击打着,
一个小巧的,
长方形的,
有些陈旧的,
绿色朔料铅笔卷刀。
口里面不自觉地喃喃着;
又是一年中秋节,
月依旧,
心依旧,
奈何佳人已高飞去。
花坡上,
小河边,
羞涩的欢笑,
尴尬的温存,
笨拙的相拥,
被咬的亲吻,
都被去年的月神收走了。
今年的中秋,
再也没有了忐忑的等待,
再也没有了温馨的拧掐。
懂事起,
我就憨傻天真地沉迷到了,
自以为是的,
甜里伴疼的相恋里。
哪知这些让自己沉浸迷失了,
近十年的童真爱恋,
都是佳人自导的游戏,
都是佳人排泄想家之苦,
彩排的娱乐玩偶。
愚,痴,傻的秦明呀,
时至今日还在不以为耻的,
暗暗怀念着,
充当了十几年的,
玩偶角色里的点点滴滴。
还在追忆着,
在佳人游戏里的,
那绚丽多彩的迷离涟漪。
最羞于启齿的是,
如今的我,
心中竟然还在不断地,
积累着,
增添着,
储蓄着,
可怜可卑低廉的,
对那个佳人的情爱。
这些塞满了心田里的东西,
佳人眼里的玩偶素材,
让我寄往何处啊......
秦明的母亲佟英,
每日清晨一起来,
先去把后院朝外的小门打开,
把住在后院的三家房客唤醒。
依照顺序把第一家,
由一只大公鸡领导着的,
二十多只草鸡先放出后门外。
让公鸡带着全家大小,
去一里外的,
河滩草丛里吃虫子去。
把第二家房客,
老壮幼爷孙三代的三头水牛,
牵到小西山下的杂树林里,
开展户外的自由活动。
最后才把第三家,
骄傲似仙女的七只大白鹅,
请出窝。
任由它们是出门郊游,
还是在后院休闲。
然后开始为三家房东大搞清洁,
将清理出来的所有粪便垃圾,
堆在后门外的墙根下。
每日清晨,
村里的运粪车,
会把每家每户,
堆出来的这些宝贝,
拉到肥料厂那里去处理的。
待弄完后院
这些日常的例行工作,
佟英才想起了儿子,
暗暗在心里自责不已。
洗漱一番后,
佟英换上干净的衣服,
急匆匆地向前院的西厢房赶来,
准备为儿子烹做早饭。
佟英本想着,
做好早饭后再去叫醒儿子。
路过前院的凉亭时,
却看见儿子已经坐在了凉亭里。
佟英转身走进到凉亭里,
来到茶桌前坐下。
一抬头望见秦明的神态,
一转眼又看到了儿子手指下的铅笔刀,
知道儿子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不由自主地又在想念常霞了。
佟英对常霞也是非常喜爱,
看见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子,
抿住了想要开口的嘴,
神情落寞地低下了头。
佟英落座的响动,
干扰了秦明的心境。
秦明凝滞缓慢地转动了几下眼睛,
神魂才从遥远的异度空间中,
穿越了回来,
恢复了对身体的主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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