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审讯
“我必须在天亮前结束这一切。”
与其说这是王成刚的供述，毋宁说是他对整个事件来龙去脉的描述。这个顶着一头乱发、满脸胡碴子的嫌疑人，施施然坐在我和大刘对面，没等审问就自顾自地开始叙说。如果地点不是在拘留所，如果王成刚没有戴手铐，我们的情形倒像是老朋友在闲话人生。
“我昨晚就住在附近的一个桥洞下，被冻醒的时候估计也就四点多吧。走出桥洞，启明星就在天边闪烁，天快亮了。快走到包子铺的时候，掌柜开门出来。他点着门外的铁皮炉子里的炭火，弯腰端起一个大铁锅墩在炉子上。在铁锅里注满水之后，就进屋了。
包子铺没有厨房，操作区在前厅的一个角落里，由两张拼起来的桌子和一个木制大案板组成。蒸包子则是靠门外的这个铁皮炉子了。我知道掌柜的进去包包子去了，一时半会出不来。趁这个空，我偷偷溜过去，把那份印有通缉令的报纸放在炉子旁边的塑料凳上，赶快离开了。二十分钟后，我大摇大摆进店，故意高声喊了两嗓子，掌柜的，掌柜的，给我两屉包子！掌柜的果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毫不在意地坐下来，一边等着包子出锅一边和掌柜的闲聊。其实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期望他能多看我两眼，一会儿看到报纸之后能认出我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人，更希望他认出我之后立刻报警。”王成刚说这话时，脸上含着笑意，眼神有些迷离，是陷入美好回忆中的神情，可惜这份美好被无情地破坏了。
大刘“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王成刚，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出逃半个多月，放着自首减刑的机会不用，反而露出马脚，让素不相识的包子铺老板报警抓你。拿这种谎话骗人，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孩子吗？”
大刘的举动太突然，我被吓了一跳，王成刚也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恢复常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往下说，“天亮后，来吃包子的人会很多，看到我和那张报纸的人也会很多。那时候报警的人就不一定是包子铺掌柜了。不是他报警，我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事实上，王成刚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但掌柜的报了警，我们对他的抓捕也非常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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