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回老家看老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久违的乡土气息,伴着儿时成长的记忆,和弟弟、妹妹、妈妈相伴的记忆,还有爸爸在异乡里,妈妈收信的记忆,回家的记忆、离别的记忆。
奶奶家还是我小时候从出生开始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因为处于第二阶梯,每次去都要走一个坡度,所以称作“堤下的老家”。今年的一夜雪,下得两天后还未化,老家的泥土地多了泥泞,走在地上必须小心地滑。这是一条我曾被鹅困在堤上,不敢回家的堤,我清晰地记得,大人们看到我的窘态后酣然大笑的样子。也就是顺着这样的陡滑,我小心走到了家门口,轻叩家里的大门。
院子里的是奶奶,她正找东西,见我来了,开心地说道:“哎呦,...来啦!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呢!”,话音刚落,收拾起家里的沙发来,让我坐。我放下礼品,跟奶奶寒暄几句,便进卧室看看病中的爷爷。
爷爷坐在床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和一件背心,认真地吃弟弟带来的车厘子和沙糖桔,见我来了,高兴得要我坐下,把剥好的桔子拿给我。我接过桔子,聊了起来。
我:爷爷,你穿得这么少,不冷么?!
爷爷:不冷!
我抬头看了一眼,空调开了28度,便没再说什么。我们聊了会,明显觉得爷爷的听力有所好转。
我:爷爷今年高寿啊?
爷爷:八十五还是八十六,我也记不清了。
我:爷爷保重好身体,能活到一百岁。
看到爷爷的手,最近因为挂水,双手的手面青一块紫一块,因为年纪大了,手上的筋络也细了很多,难怪这么多的青紫。我握着他满是皱纹的大手,暖暖的,突然很想哭。说着说着年龄就大了,曾经力大如牛,曾经拉着二胡,现在只是年纪大了。
爷爷还是一个劲儿地让我吃车厘子,我拿了一个,又给了他一个,他吃得那么认真,“这是什么?”他问。“这是大樱桃,叫车厘子。”我说。
他剥桔子,把桔子肉上的橘络剥掉,“橘络不要剥,可以防止上火,把橘络一起吃了就不会上火了。”爷爷说,“哦!”这么吃了一辈子,现在知道了,不知道过些日子还会记得不。
......
准备回去,奶奶一个劲让我多呆一会儿,要邻家的大人过来做饭给我吃,年纪大了,奶奶也容易丢三落四,现在都不能自己做饭了。有点想念她做的韭菜粉皮。
奶奶一再留我吃饭,因为要去外公家,我便先走了。知道是因为见面太少的缘故,跟她说不久后再过来,她才放心让我离去。开始爬坡,到了地上,看见奶奶仍在门前张望,我挥手示意让她回去,又走了一会,看她还在张望,我张望了五六次,她还一直在那里,直到我走了另一条道,她再看不见我,“站了一会,应该回去了吧!”我想。我知道不为别的,老人的想法是“孩子们平时忙,看一次少一次。”而我第一次发现,奶奶的目光原来那么长。
外婆跟邻居聊着天,见我去了,高兴坏了给我搬凳子。我搬着凳子,一起聊了聊天。关于今年的雪,关于今天的阳光,关于我的假期,关于她的外孙。外婆好像很担心我,结婚第一年,不再在这个大家庭里过。我知道大人们的心思,问起她现在的生活。
我:外婆现在还在干活呀?
外婆:不干有三四天了。
我:年纪大了就不要干了,还赚什么钱。
外婆只笑了笑,她勤勤恳恳了一辈子,还好除了弯腰驼背,身体都还康健。
临别,把家里的车轮饼拿了两包给我,又要把我送的东西带回去。我劝她道“回来太少,就买了这一点,以后我常来。”外婆听到“我常来”的时候才放心让我回去。
外公因为在路口看别人家打牌,没见到他,我可以想象他的样子,如果当时他在,他一定乐呵呵、细心地听我跟外婆聊天,想从我们的谈话里得知我的一切,偶尔插说两句。
我知道,回老家的时间太少了,以后要常回去看看,看一日有一日的安心。
我不忍再看见你们的目光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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