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请你喝茶”“儿子….”说着梗咽住了,那位父亲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直往地上掉,控也控制不住。“他儿子好几年没有问过他父亲了,没有叫过一声爸!”旁边的人都在围着看,有一个人说。整个场面出奇的安静,只是听到鞭炮声,和唢呐(鼓乐)队的喜庆的乐声。除此之外没有议论声,欢笑声,说话的声音。好几十双眼睛在注视着;望着望着,司仪也表情怪怪的,礼生也怪怪的,大叔,阿婶他们都怪怪的。我!也心里一酸!原来他们都眼睛润湿了。有一种东西,在你,在他,在我的心中传递着,相互感染着,发酵,升华…继续着。那是什么呢?“宽容和孝顺!”在感动着每一位在场的人。古训:百善孝为先!谁没有错?有错就改。为何那么固执?死守着一份什么都不是的尊严呢?
他们父子两曾经因为家庭风波,大战了一场,结束之后,留下长达五年的不闻不问的冷战。形同陌路!血肉相连的人,形同陌路!其中的苦,更与何人说?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司仪接着说,“现在轮到父辈的过来了。新人接着行礼对自己的父母。”在父亲和母亲行礼时,由于母亲右脚和右手不方便,一动都动不了,只有左手和左脚听从使唤。在跪拜的过程中,母亲只能以点头替代下跪的礼节。神情有点拘束,满场的村民们,和自家的亲戚朋友都在注视着他们。众目睽睽之下,她很勇敢,很坚强,尽管内心里有点酸涩。可是她还是完成了这一礼节。我心里面酸酸的,可能不只是我一个人酸酸的,别人也控制不了了。眼泪出来了,打着转。那位母亲的目光似乎呆滞,又似乎在神游着,她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相信儿子终于结婚了。让儿子儿媳妇撑起这个因为自己的疾病而落得家将几近离散!可是鞭炮声和唢呐乐曲的声音再次提醒她:今天是我儿子的新婚大喜之日啊!我应该高兴啊!
时光倒流,如同一辆逆向行驶的列车那样,在加速,不一会儿停格在2010年的一个深秋的傍晚……
那是一个夕阳余晖没有完全褪尽的傍晚,经营着大排档生意的他们,随着客人的减少,吃饭的高峰期渐渐减弱。没过多久,便准备收档了。间歇片刻,她把头发洗了,为了快点干,将头对准了一台正在怒吼的如同窗口般大小的电风扇,使劲地吹。风,呼呼地响着,响着。不一会儿工夫,头发很快被晾干了。原来还滴着水珠,可见电风扇是“功不可没”的。但是她感觉头晕乎乎的,如同休息不好。这个晕乎乎,谁都没想到一场疾病已经降临于她的身上。如同黑夜中的魔鬼,等到没有察觉的时候,悄然而至。
半夜里,一直不醒。她仍然在那一阵晕乎乎的昏迷中,她的丈夫拍几下她,还是没有任何知觉!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肯定出大事了!
“喂,120吗?我是xxx,家在玉林市xxx,我想求救。”“好的,马上到,稍等,镇定。”
“到医院了没有?”“还没,还在途中…”家里父母亲也很是担心,一夜没合眼。
“先生,麻烦您在病例本上签一下字,您的爱人得了中型中风!要是来晚半个钟,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了。”“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天啊,太吓人了。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检查错了。然而任何事情都是有科学依据的。这是典型的中风疾病。中风,糖尿病,高血压,癌症…是医学界难解之迷,至今为止仍然徘徊在“门”外,攻破不了的。啊!这是多么猝不及防的事情。死神差点没有把她带走,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接下来好几个月卧床不起,原来只要你一经过xxx街的xx大排档那里,你总看见一个在炒菜,一个在收钱,或者在端盘子,洗菜什么的。他们是那么恩爱,携手共进,撑起这个家。膝下的三孩子,个个都懂事孝顺。可是这一场疾病,是人祸啊。夺走了他们原本和和美美的一个幸福的家。留下丈夫一个人打理店的生意,孩子都还小,在念书。她则卧床不起。亲戚朋友纷至沓来,得知这件事情之后,都好好地安慰她一番。“很快就会康复的,好好休息,千万不要想那不开心的事情,一切会过去的。”“有他陪着你,有你几个孩子,我们都很关心你。别胡思乱想。”亲戚过来看她,掀开蚊帐,这是一间堆放着什物的房间里,平时她不住在这里,这里除了两只看管谷物的“招财”猫在这里,女儿偶尔在这里做做功课,也就没人了。如今为了方便照顾她,就让她暂时住着。每天晚上,他煎药给她,一口一口喂她,白天有空还帮她按摩,舒活舒活筋骨,或者扶着她练习走路。“我知道。
自己的病情,没用的了。这辈子就这样躺在床上了。谢谢你们来看我。”这是一个打击,她还是悲观起来了。
除了经营生意,做丈夫的他还得照顾她,正规医院的药吃完了得去抓,还要定期做血液检查,民间的偏方,也信了。西药,中药,针灸,拔罐….有点希望的,或者听别人说可能的,都用上了。然而四年过去了 ,总算可以自己站立起来,走路!但是也只是拄着拐杖走,右手和右脚失去知觉。一走起路来,明显地拖着走。说话的时候,嘴角也歪着,神智虽然很清醒,可是身体的一半动弹不了。残废了!
丈夫失去了一个原本正常的妻子,生活上,需要帮助,生意上更需要人帮忙着打理。在治疗一年多的时间里,差不多放弃了。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这个女人走进了他的生活中。家里本来就阴气笼罩,那女人的介入,便加速了这个家的分离。首先不满的是他的儿子!他儿子不能理解父亲的做法,几次三番父子俩为这件事情大动干戈!有一次,还出手,打人。父亲差点用刀劈在儿子身上了!儿子于是含泪离开了这个非常需要团结和帮助的家!只身一人来到北方的一个城市打工。四年过去了,四年来没有回去过,更没有喊过一次父亲。
今天是个大喜之日,一切悲伤理应搁置一边,可是又幽灵般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重现于他的心里。在祠堂里,祖宗面前,怎么能流眼泪?可是他随着“爸,请你喝茶!”泪水如同打开闸门的水那样流出来了。
在婚礼的现场,他们让人羡慕。拥簇他们的是鲜花和掌声,可是背后更多的是催人泪下的感动。他们有一个不幸残废的母亲,有一段心酸的家庭故事,一本难念的经。但是不管怎么的,还是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喜事。也化解了多年的矛盾!
婚礼正在进行着,摄影师的闪光灯,鼓乐队的声音,请过来的民间艺术团“采茶”队在表演着,宴酣之乐,丝竹之乐….客人们的到来,私家车,摩托车,电车,屋里屋外攒动的人,来来往往端菜的,倒茶的,拿杯子的,蹲在水龙头旁边洗碗的,刷盘子的,好几个厨师们在热火朝天地炒菜,整个场面一派喜庆,热闹非凡。
这是一场特殊的婚礼,化解了两代人之间的矛盾,是啊!百善孝为先!希望他们从此和睦相处,家和万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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