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在压豆腐,桂兰留了些豆腐脑在橱柜里,叫红梅撒些糖吃。红梅摇头,说晚上做汤吧。
筛子底下淅淅沥沥地流着水,一股豆香味,向东在整理一个木盒子,还有一叠子长长的白老布,红梅问那是什么,向东说他准备自己做一些千张,自己家过年吃 ,年后来人要的去买。
桂兰舀着豆浆,头也不抬问红梅,你们怎么说的。
“就先拿证,明年走之前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结婚,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不从家里走?”桂兰停住了手。
“妈,你就当我去年结过婚了。”
“友志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以为你给他们省了钱,他们就把你当人了?”
母亲的话很刺耳,也可能是实情。
“还有,人不过门,嫁妆怎么过去呢?没有嫁妆不也让人笑话吗?你自己还挣了有,就是没有,我们也能给几个柜子几床被子。没有东西也要被人记住一辈子!好像没有娘家一样!”
桂兰说着说着自己眼泪出来了。她那些年就是东西少,娘家没有着落,被老太太辖制着自己一句多的话都没有底气说出来。
“妈,我跟他一样挣钱,谁还说我。就像我们跟他们分开过了,也没得什么说的。”红梅朝后面努一下嘴。
“我讲什么你们都不听。当年你姐姐也是,非看上那样的人家,苦了多少年还没有个头。你也不听,以后作孽的是自己。你现在这样听他的话,那去年把婚事办了不就行了!”
“是我说不办的。”
“你是不是也觉得难为情!”
“妈!”
红梅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怔怔坐了一下,甩了一下头,她去母亲的房间里,从橱柜的抽屉里翻出户口本,打开自己的那一页,那么简单的几个字就交代了自己,陈红梅,次女、出生年月日、地址。
她怔怔地看着,人生似乎如此简单。
婚礼,她也憧憬过,那个黄灿灿的项链和戒指,曾经的欢喜和幸福。她回到自己房间,把那些东西翻出来,在手掌里摊着,细细碎碎地堆着闪着光,自己眼里也不禁含了泪。
是不是要个仪式,仪式能带给自己尊严吗?
是自己太拧了?好像对不起许多人一样。
红梅把东西收起来,自己歪到在床上,拉了被子就睡了。
晚上吃的豆腐汤,刚吃过饭,电话响了,友志说傍晚他和妈妈去看了日子,就二十六挺好,去拿证。还有,二十四来接她去过小年。
“我等会跟我爸妈说一下。”
“明天,我去说。还要照个照片贴结婚证的。你想不想拍个大照片?”
“想。”
“那好,我们明天也去看看。”
“还要去村里开证明吧。”
“到时候我带着你办。”
等桂兰和向东洗好了,进了房间,红梅也跟进去了。
“爸妈,刚才友志说他妈看了日子,说二十六挺好的,想去拿证。他回头要来跟你们说。”
沉默了一会儿,向东说:“你们想好了就行。没结婚的就是孩子都有家长,亲家那里,也该有个说法。”
结婚,终究还是两家人的事情。红梅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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