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即将到来的旅行,呼伦贝尔的天气、食物、草场、马匹以及来往呼伦贝尔的航班,都成为办公室的话题,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彼此讨论到要带的帽子、围巾、雪地靴、羽绒服和安排妥当行程,还有谁与谁同住一间房,包括“这个季节不是去草原的好时节,去张家界更好……”。也会从此知道他毕业旅行去了青海、她去过草原还骑马,他缺席团队旅行是因为妻子的反对,而她没出过广东省、认为除此而外的地域都叫做北方。
呼伦贝尔还下雪呢。雪多好,哪一个南方人没有一点对于雪的期待。航班不是一大早就是大半夜。搭飞机多便捷,好过火车汽车。所有的旅行在出发前都是美好得可以囊括一切想象。没有人有负面情绪。
旅行,让呼伦贝尔和遥远的珠海有了唯一的联系。呼伦贝尔在大家心中突然熟悉又珍重。一边忙着手头工作,一边抽出空聊聊从未去过的大草原、说起即将到来的五天四夜,时间会过得特别快。即使最累最无语的项目压下来,一切也都不会太坏。
而我突然害怕起一切有关北方的东西。口音,风景,人物。所有有关北方的话题我都要刻意回避、隐瞒。一想到满洲里一想到第一次搭飞机抵达的地方一想曾那么热烈爱着的人一想到他和我描述的覆盖住所有风景的大雪,那么清晰而痛苦的记忆,简直不会呼吸了。也确实用这些原因来逃避也冠冕堂皇:周末的课程,一次课那么贵,没有人好理直气壮叫我缺席;同时期办签证在准备自己的旅行;经济的拮据。
吃过中午饭,和叶老师围着小山走,“你、我,Donar、Leo,还有杨阳姐,就要留守了。他们要去大草原放飞了……”她扬起满是雀斑的脸说。自从怀了宝宝,她脸上的雀斑越来越多了,然而却无可否认:这仍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和我一样的年纪,比我还要小几天,不到二十六岁。一年里结婚要孩子,一晃眼就是九个月孕期,仍然腰肢纤细,除了突突鼓起的肚皮一点看不出怀孕的样子。我还没想象过我要怎么做妻子怎么当妈妈。
小山的树木葱绿得太快,才四月初却完全一副夏天的样子,大摇大摆地绿着,肆无忌惮地绿着。那么深沉。有风的时候,摆动摇晃仍是全心全意。然而却再也不是那个——我第一次为了某个得不到的人失落时——看见了会哭泣、会忧伤的——有风天的小山和树木了。
它只表示季节,和它自己。不过两年时间。
到了四月,叶老师就要生产了。因为这个即将到来的生命,她错过了许多酒席、温泉、团建活动,当然也包括呼伦贝尔大草原。她怨念中夹杂着幸福,她遗憾但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肚子真的好圆好大,我多中意看着这么奇妙的时刻如同见证不可思议,生命的不可估量。时常我摸着这么圆挺的肚子,等待胎动,而兴奋不已。显得又蠢又无知。
每天吃过中午饭,我就陪叶老师散步,围着小山一圈一圈又一圈,散步到一点半就会回去上班,话题从我的男友到她的公婆、先生,从高中时的初恋到目前的工作和工作中讨厌的事情。我还不动声色地和她说起拍拖时的苦水和对他父母的不满意。我真的只想和人倾诉。事后又觉得自己唐突和愧疚。
“天太热了,太阳好大啊。”
“嗯,以后不能散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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