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凉爽轻柔,村头废弃的园子里,大片绿油油的麻随风摆动,摇摆他们的,除了温柔的凉风,还有童年时钻来钻去调皮的我们。
1、吃麻梭儿
绿油油的麻棵麻叶上,托着一簇簇绒绒嫩绿的圆盘样的麻梭,女孩儿迫不及待的拉弯高高的麻杆,一个一个摘下正满丰盈的麻梭,顺着麻梭尖尖的凸起一点一点剥下薄薄的麻梭皮,圆润饱满、米粒样的麻梭一颗一颗的露出来,捏一颗在嘴里,清郁、香甜,全是初夏田园的味道!
很多时候我们会比赛谁剥的麻梭最圆、最完整,然后像吃草莓一样一口吃下去,满嘴的香味儿回味无穷,麻梭,也成了我们那时非常喜欢的野味!
麻开黄花,结绿梭,嫩的时候可以吃,老了变成黑色可以当种子,也可以治病榨油。连麻叶都很讨我们女孩喜欢,每次用指甲草包指甲的时候,都必须要用麻叶包,因为麻叶比较柔韧,包出来不容易烂!
2、甩麻鞭
那时候的麻是我们非常常用、常见的植物,除了废园子里,还有专门种的,路边、街角,只要留意你都能随处可见。
男孩儿最喜欢甩麻鞭,看到笔直硬朗的麻,拔下一棵,将麻稍折了扔掉,留下麻杆。剥下一截绿色的麻皮拧在一起做鞭绳,留一截在手里当鞭把,一个麻鞭就做好了,用力一甩,麻鞭在空中打起响亮的鞭哨,男孩儿们便哄笑着开始比赛、追赶……
3、捻麻绳
我们这儿的麻学名苘麻,也叫青麻,作用主要就是做麻绳、纳鞋底,所以提起麻,不得不说麻绳。
麻的基调绿色为主,除了花是黄色的,麻梭老了是黑色,其他时候通体都是绿的。
到了初秋,麻梭都变成了黑色,麻的身体也会失去青春期的葱绿,逐步变成稍显干枯的黄色,这时候,麻已经老了,可以收割了。
麻在做成麻绳之前,先要进行第一道工序:沤麻!
手脚麻利的操作者将麻杆砍了以后,用细麻将麻杆一捆一捆捆起来,找一个水坑一捆一捆摞进去。用土压上,沤上十来天,掀开土看看,麻皮容易脱落,且没有变黑,就算沤成了。
接着从坑里捞出来,把麻皮从麻杆上揭下来,腐烂的绿色表皮会随之脱落,全部揭下来后,把麻皮放石头上,用棒槌捶一遍,把没有脱落的表皮全部捶掉,最后放在水里涮一下,白亮亮的一捆麻就出来了……
把脱好的白色麻捆好沥水,搭院子里绳子上晒干,一小捆一小捆收好放起来,就可以等着捻麻绳了!
农人总有干不完的活,妇女们更是一年到头都在忙碌,队里开会,装兜里一小捆麻,坐凳子上,听着喇叭里公社指示,拿出一绺麻绳劈开两半,两手伸腿上开始捻,捻时候要把两股麻一起顺时针捻,时不时用吐沫湿一下增加手指涩度,让捻麻绳的速度更快点儿,随着拇指和食指用力,麻绺哔咔哔咔转动中,麻绳长度在增长,不时还要续上一截,以防顶端越来越细,麻绳不结实。
手指翻飞中,麻绳捻成了,不耽误开会,不耽误和朋友聊天……
童年的记忆里,母亲手里总有干不完的活儿,最多最方便的就是捻麻绳,因为捻麻绳不需要工具,走到哪里,只需兜里装上麻,一双手就能随处操作。
邻居来我家串门,也会带上自己家的麻,边东家长西家短说的满屋热腾,边把麻绳捻的上下翻飞不亦乐乎,什么时候兜里装的麻全部变成了麻绳,什么时候想起该走了。
也有的人,总也学不会捻麻绳,村西二花婶就是,什么都会干,就是麻绳捻不到一块儿,她就每次找我妈帮她,她再帮我妈干其他活儿弥补,我妈说她手搓不出劲儿。
我也跟着学,学了好长时间,都像二花婶一样,怎么也搓不出劲儿,妈就骂我:找了婆家看怎么过,连个麻绳都不会捻!
现在,再回到村里,曾经随处可见的麻早已寻不到踪影,村子里,再也找不到坐村头、串门捻麻绳的乡邻,到处都是冰冷苍白钢筋水泥的现代气息。
我常常想,我们的生活条件提高了,但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生活环境,进步了,还是倒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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