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来,爱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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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将至,雪,依然待字闺中,迟迟不肯下楼半步。
南方的雪温柔黏人,如同热恋中的情侣,难分难舍。风起时,灰色的帷幕徐徐拉开,白糖一样的颗粒雪珠,从幕后警惕的探出了脑袋,在确定前方安全之后,鹅毛般的大雪便接踵而来,立于肩头,附在眉尖,待到暖流穿身而过时,雪,热泪盈眶。
南方的天气潮湿,雪是很难堆积起来的,只有到了晚上气温下降,雪才开始慢慢的变得厚重起来,清晨推门而出时,大地已经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嫁衣,正含情脉脉的期待着新郎揭开她那薄如蝉翼的神秘面纱。
人们开始拿起铁锹扫把,扫过之后的雪地上会有一层淡淡的水印,老人说,这是女儿出嫁时,母亲偷偷流下的眼泪,为了不给女儿看见,所有出嫁的女儿出嫁时都必须顶上一块头巾。
雪后的青菜口感甜糯,下锅即烂,是一年之中最好吃的季节,母亲推上独轮车去田间地头,拿出小锹,掀开“棉被”,一个个活蹦乱跳的胡萝卜带着泥土的清香,在小锹的带动下,纷纷跃出地面,经过霜打雪冻后的青菜,也变得更加成熟起来,在寒风中不断的向人们频频点头示好。
母亲将萝卜捆成一个个小捆,装车运到水码儿凳上,河里浸泡一小时左右,用铁叉叉住一捆一捆的萝卜,在水里来回洗刷,然后回家将叶子与萝卜分开剁碎,待到装锅蒸煮时,叶子在下,萝卜在上,这样煮出来的萝卜就不会粘锅,水放至锅深的三分之二,再将锅的中间用铲子拨开,放几片豆饼片淹至水中,猪没有营养它是不长膘的,豆饼上面再放上七八个山芋,然后用周围的萝卜盖住,蒙上塑料膜,用废旧的轮胎压紧,不让锅跑气,这样煮食既可以节省一点柴火,也更容易熟透。
柴火有很多种,麦秸秆、稻草、扒沟草、玉米杆、芦竹……猛火烧锅,等到塑料膜像气球一样鼓起时,就不用再烧了,然后抓几把碎草屑,放进锅膛,捂上十分钟左右,将放在猪食里面的山芋起锅,往锅里倒上两瓢细食(猪吃的饲料)拌匀,这种猪食锅里蒸出来的山芋,你吃一口会有那种穿心般的香甜,你很难想像它那朴素的外表,竟然会吃出奢华的味道来。
每到冬天,母亲虽然不说,但她对雪的盼望溢于言表,她会经常的自言自语:都已经小寒了,怎么还不下雪?你看大寒也没几天了,会不会今年不下雪了?
同事问我,你妈怎么那么喜欢雪啊?我笑了笑说我哪里知道啊。
后来同事的母亲跟我说,你们一年到头只知道在外面挣钱,你母亲她哪里是喜欢雪啊,她只是在想,如果早一天下雪,她的儿子就可以早点回家,只要下雪了,她的儿子就无法继续工作,冬天气温低,是不能贴瓷砖的,因为她的儿子是一个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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