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妈妈,询问叔叔的情况,妈妈说已经转入普通病房,我的心头似一块石头落地。
虽然我自小跟叔叔一家接触不多,而且叔叔婶婶在奶奶去世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让我痛恨不已。
奶奶离世后的两年里,我甚至有两年春节都拒绝回老家探望他们。无法原谅他们那般对待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孝已无从谈起,竟是那般狠心。
但当听到叔叔因为脑梗进了ICU的消息,我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毕竟是血亲,毕竟他也不过才六十多岁。后来得知手术后的叔叔不一定能醒过来的消息,我心里着实难过了好一阵,甚至在那一刻有点后悔近两年没有去探望过他。
听说堂弟这几天一直守在病房外,听到医生最悲观的预测,他哭得稀里哗啦。我隔得远,只能电话信息的询问,期望叔叔能快点脱离危险期。
我只身在外地,家里的事情鞭长莫及。这件事发生后,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画面——堂弟大学入学时,叔叔给他交学费的画面。
当时我大三,弟弟入学大一,叔叔一个人没出过远门,是妈妈陪叔叔送弟弟入校,弟弟学校恰逢是我所在的城市,我赶到了学校,看到了叔叔交钱的那一幕。
叔叔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土里抛钱,很不容易。我记得叔叔从怀里掏出了一沓五十的钞票,一张张点数,我当时在边上看着无比心酸。
不知为何,叔叔生病后,听到弟弟痛哭的消息,我就想起了这个画面。弟弟一年到头工作很忙,几乎没有休假,这次迫不得已请假守在父亲身边。不知道他有没有体会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受。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意外来得那么突然,正应了佛家所说的世事无常。我不知道弟弟是否记得他父亲为他一张张数钱交学费的画面。他是否会在这样的一场经历后对老人的生活有不同的安排。
我相信会有的。一来,人上了年纪,的确不能独居,叔叔这次要不是被旁人及时发现,定是回天无力。二来,进孝也不能等待,因为我们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叔叔这一生病,我在心里已经原谅了他。我甚至已经渐渐忘却了那份怨恨,我作为一个局外人,没有资格去评说别人的所作所为。只是奶奶走得太痛苦,也很匆忙,我都没来得及去送她最后一程。
就让逝者安息吧!但愿生者能够平安健康的生活,再大的怨恨也会随时间慢慢消融,随年龄渐长的历练而渐渐驱散,终还是一家人,希望叔叔能快点康复吧!
我想,若奶奶泉下有知,肯定也是这样的心愿!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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