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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 | 赵武灵王饮恨沙丘

读史 | 赵武灵王饮恨沙丘

作者: 饭士壳 | 来源:发表于2023-02-15 08:36 被阅读0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进入战国时代后,各个国家君主开始纷纷称王。在此以前,很少有诸侯敢叫王,春秋时候就称呼自己是王的也就楚国、吴国、越国。他们在古代一般被称呼为东越、南蛮,是没有开化的国家,无知者无畏啊,所以他们才这么大胆。称王,也就是要和周天子平起平坐的意思了。到了赵武灵王这里,他就坚决不肯称王。他说:“王不就是个称号吗?称王后和以前做公做侯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吗?”然后让老百姓称呼自己为“君”。

    他后来被称为赵武灵王,乃是他儿子赵惠文王继位后给追封的了。三国时候的曹操就颇有点效仿赵武灵王的意思,当他权倾天下的时候,多位大臣力劝曹操登基称帝,曹操就坚决不肯,他执意要学习周文王的做法。姬昌自己不肯背叛商朝,是他的儿子周武王推翻了商朝,进而追封姬昌为周文王的。

    周文王、赵武灵王、魏武帝三人有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不在意名声,但均极为重视积攒实力,为下一代称王称帝奠定下坚实的基础。相对于周文王和魏武帝的成功注重招揽人才和培养人才,赵武灵王的成功靠的是一项重大变革,那就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胡服骑射。

    唐代的文学家韩愈在《送董邵南游河北序》中开篇写道:“燕赵古称多慷慨悲歌之士。”燕赵之地之所以有此民风,离不开两大原因:一是源于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二是源于燕昭王修筑黄金台广招天下英雄。

    司马迁极其重视赵武灵王的这次变革,他花了浓墨重彩来写赵武灵王如何逐个去说服大家一起来推行这次变革,浓墨重彩到了怎样的地步呢——超越了司马迁记载的商鞅变法。按照《史记》的记载,商鞅变法是在让秦国自强,而赵武灵王的变革是在自救。赵武灵王曾感慨道:“今中山在我腹心,北有燕,东有胡,西有林胡、楼烦、秦、韩之边,而无强兵之救,是亡社稷,奈何?”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决定因地制宜,抛开文明与野蛮的偏见,推行胡服骑射。

    胡服的具体形式史书没有明确记载,大概就是紧身衣的意思。匈奴人穿着紧身衣,行动十分利索便捷,与中原的传统的儒服宽袍大袖的式样大相径庭。穿着宽袍大袖,很不利于骑马打仗。所以赵武灵王想改革,但传统的阻力相当之大。不过赵武灵王最后仍然力排众议,终于使得“胡服骑射”得以实施。

    “胡服骑射”极大增强了赵国的实力,使赵国成为了战国时代的军事强国。《货殖列传》这么评价道:“自全晋之时固已患其(赵)彪悍,而武灵王益厉之。”当时的纵横家苏秦也评价道:“山东建国,莫如赵强。”

    赵武灵王此后数次对中山国用兵,先后吞并了其大量土地,中山国摇摇欲坠,但赵武灵王并不想在自己的手里灭掉中山国——他要让他的继任者来灭掉中山国。然后,赵武灵王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他将自己的国君位置让给了约十岁左右的小儿子公子何,公子何就是赵惠文王,而赵武灵王做了太上王,他自己自号为主父。在整个封建王朝,一个国君甘愿让位于其子,除了赵武灵王和乾隆皇帝,还真的很难找出其他人来。

    赵武灵王辞了赵国国君后,并不是不问世事,而是亲自西去秦国考察地形,大有要与秦国一争天下的雄心壮志。他就是这么特别的一个人,但同时他又是一个普通人,他做的这些所有的事,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小儿子公子何挣得足够筹码,让他得以稳固王位,因为公子何是他非常宠爱的女人孟姚的儿子,他甚至为了这个女人,将原来的长子公子章的世子地位废了。

    赵惠文王三年,他灭掉了中山国,然后封自己的哥哥公子章去了代地当安阳君,主父让田不礼去辅佐公子章。这引起了一些大臣的猜忌,因为赵惠文王如此年幼;公子章却年富力强,身份特殊,加上田不礼为人骄傲残忍,他们是极有可能一起犯上作乱的。

    大臣李兑多次去求见赵武灵王的叔叔公子成,让他提前戒备,凭借着长者的身份,到时可以主持大局。

    赵惠文王四年,赵王朝见大臣,安阳君公子章也在列。主父看到公子章模样非凡,很有英雄气概,本来应是赵王才对,此时却只能向十几岁的小弟弟俯首称臣,心里很不忍,心里盘算将赵国一分为二,让公子章升级为代王。这层心思也让朝廷内很多大臣揣摩到了,有些人站在了公子章这边。公子章和田不礼也认为叛乱的机会成熟了。

    他们趁着主父和赵惠文王去沙丘(即后来秦始皇死的地方)游玩的时候,占领王宫造反,诛杀了赵国丞相肥义等人。公子成和李兑闻讯,启用了预防叛乱的军队,平定了动乱。公子章知道父亲怜悯自己,失败后就去投奔他,主父果然打开别宫大门接纳了公子章。然后公子成的军队重重围住了主父的别宫,但不敢进去抓人,只是要求杀死公子章。

    主父没有办法,只好杀死了公子章,好让军队撤围。此时公子成和李兑商量,如果撤围,主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人,于是下定决心把别宫围到底。为了争取民心,他们还下令让别宫里除了主父的其他人赶快出来,后出来的人夷灭三族,就这样,别宫里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主父。三个月后,主父活活饿死在沙丘别宫。

    赵武灵王下场悲惨,当年胡服骑射的决定实施的那样果断,到老了,却在儿女私情上犹疑不决,终于品尝到了苦果。赵武灵王因为不能处理好父子关系而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他废掉太子公子章立公子何为太子,辅佐公子何成王后又很可怜公子章,公子章叛乱后他又很同情公子章,最后打算保护失败的公子章却被自己的叔叔公子成害死,成为历史上少有的饿死的帝王之一。

    但他确实留给了赵惠文王一个大好河山。在赵惠文王任上,赵国国力达到了巅峰,赵奢、廉颇、蔺相如,都是一个个声名显赫天下的将相。战国末期的最惨烈的著名战役长平之战中,秦将白起坑杀了赵国军队 40余万人,一场战争能聚拢 40余万的兵力,证明了赵国经过了胡服骑射的变革,赵国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但这一切,赵武灵王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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