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仍旧臭气熏天,人声鼎沸。
难民们诉说着自己的遭遇,有的破口大骂,有的低声啜泣。
听着各种各样悲惨的境遇,释心的心一阵绞痛。
“我一定要杀光所有的日本人!”
红玫对面的女人问另一个女人:“你经历了什么呢?”
她旁边的女人沉默了很久,哽声道:“我公公婆婆,丈夫,四个孩子都被日本人杀死了。”
“哦,我还不错”。她脸上露出不经意的微笑,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和怀里的女儿,道,“我丈夫出差了,两个孩子也很平安。”
旁边的女人霍然跃起,揪住女人的头发,狂吼道:“你她妈的是在取笑我吗?”
“我没有取笑你。我说得只是实情而已。”。她流着泪怯怯地道。
她怀中的孩子已开始大哭。
她们周围聚起一些人。有人拉女人,女人不松手。
“好!你说得的确是实情”!女人疯狂地笑道。
‘好’字一出口,女人一脚将她踢翻在地。
女儿的头撞在了自己牙上,自己的头撞在了儿子胸上。
她的儿子和怀里的女儿齐声大哭。
女人还待补上几脚,被旁边看热闹的人拉开了。
她抱着女儿哭个不停,儿子趴在她腿上哭个不停。女人钻进被窝哭个不停。
人们都在谈论这两个女人谁对谁错。
很多人认为抱小孩的女人不该夸耀自己的幸福。
红玫问释心:“你觉得谁是对的呢?”
“我觉得打抱孩子的那位阿姨是对的。她已经够痛苦了,别人还要在她伤口上撒盐”。释心愤怒地看着抱小孩的女人,道。
“放屁”!红玫骂道,“你难道看不出抱小孩的女人多么娇弱吗?像那样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显耀自己的。
也许她刺伤了那个女人,但她说得的确只是自己的情况而已。为什么没人理解她呢?”
人们总是片面地评判他人,这也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
释心低着头思考着红玫的话,觉得她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她不知道该先抚慰儿子还是女儿,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红玫不忍,坐到女人身旁,微笑道:“你把女儿给我,我帮你哄。你先把儿子哄地睡着吧。”
正义使者们都在撇红玫,眼里露出嘲讽的神色。
女人泪眼婆娑地看着红玫,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红玫爽朗地笑道。
女人睫毛上挂满泪,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苦涩地笑容。
红玫一会儿将脸贴到婴儿脸上,一会儿又亲亲婴儿细嫩的面颊。释心想不到这位怪异的姐姐竟这么喜欢小孩,面上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原来你这么喜欢小孩啊”。女人道。
红玫脸红道:“是的。只可惜我现在连男人也没有,更别提小孩了。”
“那赶快找啊。女人总是需要男人疼爱的。你结婚了想生几个都没问题。就算生十个也没有问题”。女人失笑道。
“生十个的话生孩子都生老了”。红玫羞红了脸。
“但是女人生来就是生孩子,养育孩子,照顾丈夫的呀”。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红玫挺起胸膛道:“我偏不!我偏要我的男人养孩子,要他照顾我。”
“那样也挺好,不过我还是喜欢照顾丈夫,照顾孩子。”
“也许男人更喜欢你这种女人吧”。红玫戳了下女人的胳膊,眨着眼道。
女人柔顺地垂下了眼睑。
她甚至连眼睑都已发红。
红玫从来也不怕被别人看。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是妓*,而是因为她的性格。
她站着将衣服一件件脱下,躺在了被窝里。
释心虽一直扭着头,但心还是像小兔子般跳个不停。
尤其是在不经意间看见姐姐*毛的时候。
任何小孩都是这样的,因为这是人类的本性。
本性的意思就是动物性。
动物性的意思就是高傲的人类无论怎样进化都无法消除。
“你也要站着脱衣服,要不我不让你进来”。红玫任性地说。
“可是,可是我不敢站着脱”。释心脸红道。
“那你自己看谁要你你跟谁睡去”。红玫轻哼一声道。
女学生看着他俩。她本想说自己愿意释心过来,又没说出口。
释心垂下头,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他脱得极慢,极慢。
红玫故意盯着他两腿之间看,眼里故意露出淫荡的神色。释心的脸更红,头也垂得更低。
“你还小。总有一天你会变得像所有男人一样恶心”。红玫撇了释心一眼,不屑地说。
释心没有说一句话。
她是一个妓*。
妓*的话总是在经过许多次的痛苦经验后总结出来的。
“你哑巴了!怎么不骂我呢”!红玫生气道。
释心钻进被窝,背对着红玫。
“你这个臭男人”。红玫说着将背贴在释心背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她的背好光滑,好暖。
有些女人一直哭到夜里两三点,婴儿们也不时尖利地哭上一阵。许多人便开始骂骂咧咧。
红玫起得极早带上释心去洗脸。她到接水处时大吃一惊。
“他妈的怎么有这么多人!”
她没洗就回了教室。
教室进来一个男人。
他喊道:“房间已经安排满了,还有很多人等着进来。老人们是安全的,你们先回去和家人聚聚吧!”
一个穿着灰布棉衣的老妇双手叉腰唾沫乱飞道:“凭什么要我们回去?我们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难道年轻人的命值钱,我们的命就不值钱吗?”
听到老妇的话,几个正在收拾行李的老人停住了手。
离她不远的老妇霍然起身道:“大家还是回去吧!我们都这把老骨头了,日本人还会对我们怎样呢?真正危险的是年轻人和孩子。
大家难道看不出来日本人是要咱们中国人绝种吗?是要占领咱们的土地吗?再怎么说大家也要为国家的未来考虑啊!”
“反正我不回去!自己的命最重要,管狗屁的中*做什么”?灰衣老妇脸涨得通红,高声道。
许多还在睡梦中的人被她吵醒,都轻声骂她。
男人等了会,看到大部分老人都开始收拾行李,便扭身出去了。
红玫将嘴附到释心耳边笑着道:“你看那个老女人的胸都干瘪了,还期望遇到‘危险’呢!也真不害臊。”
她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释心虽不懂红玫的意思,但看见老妇干瘪的胸膛,又看了看前仰后合的红玫,也不由得笑了。
“房间里这么大声,她怎么还没有醒呢”?红玫看见昨晚挨打的女人依旧钻在被窝里,思忖道。
她的儿子也钻在被窝里。
她走到女人身旁,蹲下来道:“醒醒啊?孩子都饿了吧?”
她拍了下女人,见女人还没有醒,缓缓揭开了被子:
被上,女人身上,褥子上都是血。
已干透的血包裹着她,使她看起来就像一只钻进曼珠沙华里自杀的美丽的蝴蝶。
美丽的死亡岂非总是令人羡慕的?
她和孩子的头被整齐地摆在枕下。他们的眼睛都闭着,头上没有一丝血,看上去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肇事者睡在被里。
红玫狠狠踢了她一脚,怒吼道:“你竟然杀了她!杀了她一家三口!”
一听到有人被杀,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她们简直比发现猪肉的狗还快。连正在收拾被褥的老人也都围了过来。
这情形就像在菜市口看美女被凌迟的京城百姓一样。
人们总是喜欢将别人的痛苦当成自己的欢乐。
这当然是因为他们很善良。
善良得要命。
这情形就像人们拍被卡车碾死的头颅迸裂,肠子流出的人,再发到朋友圈一样。
如果他们自己被碾死,被发到朋友圈,就很令人愉快了。
愉快得要命。
肇事者蹲在墙角,头夹在双腿间,捂着脸痛哭道:“是她!是她的错!我丈夫和孩子全被杀了。她不同情我,反而还嘲笑我?这样的女人应该死!死一万遍都嫌不够!”
她霍然抬起头,眼里迸射出凶光。
“可她不过是无意的啊!你这样难道就能让你的家人活过来吗”?红玫抚着女人的脊背,流着泪说。
“我就是想出口气!只可惜她睡着了。如果没睡着的话我一定让她慢慢尝痛苦的滋味!”
女人狂笑道:“她死得好!这下再也没有人敢嘲笑我了!哈哈哈哈哈!”
女人突然弯着腰捂着脸大哭起来。
她边哭边揪头发,头皮连带着头发被一块块揪下。
人们早已怒火冲天!
一个人目露凶光道:“这样的禽兽应该扔到外边,让日本人折磨她!她还想折磨别人?自己才应该被折磨死呢!”
“是啊”!另一人转身喊道,“这里精神失常的人还有很多。他们会威胁咱们的安全。我去给学校建议把这种人隔离起来。谁和我一起去!”
“我和你去!”
“我也和你去!”
“我和你去!”
……
红玫忖道:“他们已经精神失常了,你们再把他们隔离起来,他们岂非会更失常?”
这些人走时把女人扔到了大门外。
红玫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便没有拦阻。
女人坐在寒风中,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她仍在狂笑,笑声凄厉疯癫。
她很美。
她的青丝已被揪尽,血像红色的瀑布般从头上不停流下。
看着女人,红玫和释心泪流不止。
旁边自然有许许多多的正义使者在笑,在指指点点。
一辆卡车驶来,车上载着二十几个日本兵。
他们是来检查学校有没有藏中国军人的。
看到女人,他们都觉得非常惊讶!同时几个人露出了淫亵的目光。
女人越悲惨,男人们便越想凌辱她。
这是所有男人的劣根性。
四五个日本兵停在了女人面前。
红玫释心的心已揪紧。
他俩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释心将头埋在了红玫怀中。
正义使者们当然还在笑。
红玫抚摸着释心的头,柔声道:“你想了解人有多恶毒吗?看看外边就知道了。”
释心仍在自己怀中不停地颤抖,她激道:“不看可不算男子汉哦!”
“谁说我不是男子汉”!释心瞬而抬起头道。
他眼里虽有泪,身体虽打战,但仍坚强地转过了身。
女人的衣服已被撕得粉碎。她仍在不住哭叫……
看着日本兵的一举一动,红玫胃部一阵痉挛。释心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整个人像被绑在斩首台上般恐惧不安。
他不由得退入了红玫怀里。
红玫呓语道:“那个女人不过是说了自己的实际情况而已,自己和儿女就被杀了,可真可怜呐!”
释心道:“那位阿姨的确挺可怜的。”
“但是这个女人岂非更加可怜?她一家人全被杀了,却还被人嘲笑。最起码她认为自己被嘲笑了。她能不气愤吗?”
“但无论如何她杀人总不对啊!”
红玫皱眉道:“看起来好像的确不对,但好像也不能说不对。
我没有文化,但在自己的生活中也慢慢发现了一些‘东西’。
不论法多么严厉,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杀人。
这好像是因为我们的人生并不是自己决定的。
很多东西都是在家庭和这个讨厌的社会中形成的。
比如性格啦,想法啦。
但正是这些我们‘身不由己’的东西从小到大影响着我们,让我们形成了自己无法抗拒,无法改变的想法。
甚至一个人能否坚持做一件事情,是否会杀人都好像是后边形成的。
还有一个人生活在哪里,古代还是现代,能遇见怎样的人,都好像是早就注定好的。
也就是说,当一个人十八九岁,感觉自己可以改变世界的时候,其实早已被这个世界改变得不能改变世界了。
既然大家都‘身不由己’,为什么还要有讨厌的法律呢?我们倒不如一起打碎所有的东西呢?”
“还有世界上根本没有‘同情’。
如果有同情,女人和她的小孩就不会被杀。
这个女人就不会被扔到外边。
谁也无法想象她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是在怎样巨大的痛苦下杀人的。
人们总是靠着自己的心情和所谓的正义去决定别人,而不愿真正体会别人的痛苦。
有时我真的很讨厌这个世界呢!”
红玫咬牙道。
日本兵仍在凌辱女人。
女人的哭声更大,围栏里的正义使者也更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终于死了。
有时候死亡岂非比活着更舒服?
她身体蜷曲,一丝不挂,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天仍然是蓝的,云仍然是白的,阳光仍然雪亮。
红玫转身喊道:“谁和我把她埋了?”
有人小声道:“现在外边全是日本人,出去不是找死吗?”
“是啊!女人埋不了,我们还要死”。有人应和道。
“她如果真的善良就不会让女人出去。现在人死了才假做慈悲,可真要脸呐”!有人啐道。
红玫再也不想听这帮人放屁了。她拉起释心,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大门,走到了女人身前。
几个日本兵狞笑着走过来,伸出脏手想要脱红玫的衣服。红玫挺起胸膛,毫不畏惧。
日本军官斥道:“你们滚开!”
他看着红玫,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道:“你不怕吗?”
红玫将胸膛挺得更高,道:“不怕!”
日本军官目光柔和,看着红玫零乱的发丝,道:“你不要住这里了,我给你和你弟弟在郊外安排个住所。”
红玫瞟了日本军官一眼,朝地上啐了一口:“你是想包养我吗?我才不和日本人来往呢!”
日本军官垂下头,悻悻然走开了。
红玫体态匀称,女人至少比她重一倍。虽是这样,她仍咬牙背着她。
她走了一会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哪里才能埋葬女人,便问释心:“哪儿有田呢?”
“我没有走过这条路”。释心垂首道。
他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红玫。离近了害怕尸体,离远了又害怕跟丢这位善良的姐姐。
红玫突然笑道:“你说我是不是很糊涂,被那些人一气就什么也想不到了。”
释心认真道:“没有,姐姐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千万不能做,因为往往会被当成傻子”。红玫叹气道。
“其实我也很讨厌那些人”。释心道,“那我们去哪里葬这位阿姨呢?”
红玫看到已将走出山谷,无奈地说道:“出去再看吧!”
一出山谷就有连绵的麦田。
释心欣喜道:“姐姐!那里可以埋阿姨呢!”
“是啊!终于找到地方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走过去将女人放下,一屁股坐了下来。
秋日的原野粗犷萧索,给红玫平添了几分野性。释心看着她瘦削修长的身影,心里不觉泛起一阵涟漪。
红玫伸了个懒腰道:“该开动了。”
她刚拿起镢头,释心突然浑身颤抖,倏得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红玫关心道。
“没什么,我去玩一会”。释心说完便跑向了远处。
“他可真奇怪”。红玫摇摇头道。
她努力撅着。可她毕竟是个女人,没撅多久就浑身疲软,香汗淋漓。
她一刻也没有休息,又将女人埋了下去。
这时她才发现释心仍坐在远处的田埂上,好像根本就没有动过。
“他是想到了妈妈和姐姐吗”?红玫忖道。
她跑过去把释心揽入怀中,柔声道:“从这里出去后我会照顾你的。人既然已经死了,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释心抬起头道:“我好恨!如果我已经长大了,一定不会眼看着娘和姐姐死的。”
红玫叹息道:“就算你已经长大了也无可奈何的。”
释心面上现出怒容,大声道:“我不信!如果我已经长大了,一定能保护好她们!”
“你可真是个傻孩子”。红玫怜惜地看着释心,哽声道。
她突然将唇贴到释心唇上,用舌头舔着他的舌头,道:“姐姐嘴里香不香?”
“香……特别香……”
释心的心‘砰砰’直跳,下身出现了强烈的反应。
旗台四周有许多人。台上站着一个日本军官和他的翻译。红玫不屑看这些人,带着释心径直走向宿舍。
只听日本军官说一句,翻译和一句。
军官的声音沉稳阳刚。
翻译的声音沙哑阿谀。
“这里不允许窝藏当兵的!这些睡在当兵的旁边的人就是大家的榜样!”
翻译一说完,就是几声枪响和‘罪犯’跌倒的声音。
释心的灵魂再一次被击出了天灵盖。
憎恨却随着子弹进入了他的心里。
“我们日本人既然占领了这个城市,就会认真管理的。
我们的目的不是侵略中国,而是管理中国,促进中国的工业化,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使我们能够于欧美抗衡。”
“我们日本是亚洲第一个发展工业的国家,也是亚洲第一强国。
按照我们日本文化讲:
父亲在家庭中要担负起促进家庭繁荣的责任;族长在家族中要担负起促进家族繁荣的责任。
在东亚,我们日本人要担负的正是这种责任。
这是一种伟大的,需要被大家理解,认可的责任。
大家可能不明白我们的苦心,但我们的确是一番好意。
或许是文化和认知的不同造成了如今这种尴尬的局面。
无论如何,日本一定不会抛弃中国和朝鲜。
我们要的是共同进步,共同繁荣。”
这是《菊与刀》中的日本思想。
听到军官的话,红玫感到一阵恶心。她竟真的吐了出来。
一楼也有很多人,他们都在朝走廊看。
红玫好奇心起,跑过去踮起脚尖随他们的目光看去。
校工在排查教室,把有问题的女人带上楼。孩子不能离开母亲,所以也跟上去了。
红玫暗忖道:“你们把状态不好的女人隔离起来也就算了,隔离孩子算什么?
一个女校工一边走,一边朝旁边的人说:“我们怕大家会伤害其他人,不得已才把大家隔离起来。”
“早上八点我给大家开门,晚上八点我上来给大家锁门。大家看开点。死人已经死了,但活人却还是要活的。”
女校工说着用手抹起泪来。许多女人也开始用手抹眼泪。
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女人抱着铺盖,挎着包,拿着脸盆。她的脸盆突然掉了下来,顺着楼梯滚到了红玫脚边,毛巾、牙缸、洗发液,沐浴露洒了一地。红玫和释心马上给她捡起,送了过去。
“谢谢你了”。女人微笑道。她伸出手想把脸盆拿回去。
“不用谢。我帮你把脸盆拿到宿舍吧!”
“那怎么好意思”。女人脸红道。
“没事!反正在这里不是吃就是睡”!红玫爽朗地笑道。
“呵呵”!女人见红玫脾气不错,便不再多言。
女校工把她们带到了四楼。一上四楼,红玫就看见外国女人在给三个日本兵开门。
“门后是什么呢?”
释心看到日本人,吓得面色惨白。当他看见日本兵手中的斧头时,紧紧抱住了红玫的手臂。
红玫一放下女人脸盆就跑了出来。
外国女人还没有把那扇门打开。她又换了把钥匙,手在不停地打颤。
日本兵反手掴了女人一巴掌。女人秋叶般跌坐在了地上。她手捂着脸,愤愤然盯着这些人。留着小胡子的日本兵举起斧头要砍门,女人眼里露出了恐惧之色。军官挥手制止了他。
日本兵走后,红玫扶起了女人。女人感激地看了红玫一眼。
她的眼神是坚定无畏的。
下楼时红玫悄声道:“那里边可能藏着军人呢!”
“是啊!我也感觉是军人”!释心兴奋地道。
他的眼神瞬而变得暗淡:“我在家的时候看见了许多逃兵。他们慌得踩死了同伴呢。”
“当兵的当然也有好有坏啦!这个道理就像边城的妓*也会日复一日地等待过客一样。”
“可是士兵不都应该非常勇敢吗”?释心认真地说道。
红玫失笑道:“当兵的也是人啊!也和平常人一样会笑,会哭,会恐惧。当然也会怕死。”
她眨着眼道:“你说现在宿舍的人会不会少了点呢?”
释心叹气道:“我觉得或许更多了。”
“小鬼!不要瞎说”!红玫扭了一下释心的脸,啐道,“别你一说,人立马就多了!”
红玫咬着下唇走到宿舍门口,耗子般探身道:
“这破房子!晚上恐怕会被挤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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