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老窝。
二十年前,漫川关还是秦岭山中一个重要的水陆交通码头。关口以北是陕西省地界,以南则进入到湖北省境内,是陕南与鄂西地区传统的人员往来与物资交流通道。
春秋战国时期,这里是秦、楚两国的边境线,两国为了这片贫瘠的土地相互争斗了四百余年。争来争取,除了给漫川关留下个“朝秦暮楚”的名声外,制造这一滑稽历史剧情的英雄人物,也都像风一样成为历史上的过客,湮灭在岁月的风尘中。阅尽了人间苍桑的漫川关依然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漫川关就永久地划归于陕西。从此以后,不管那个朝代,这里的行政管辖权都隶属于关中地区。
今天的漫川关,因为福银高速公路,沪霍铁路的通行,已丧失传统水陆交通中转的地位。曾经热闹的金钱河码头也因下游筑起了水电大坝,河运功能几近荒废。如今,留给漫川关的只剩下历史文化记忆和绿水青山。
漫川关是陕南商洛市在经济结构调整中着力打造的一个特色旅游小镇。AAAA 级景区,一种从南方泊来的经营理念,由“公司+政府+个人”三方合作模式组成。按照投资风险各自承担,经营收益共同分享这么一种经济联合体。几年来,小镇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投入了好几亿元,初步建成了以清代建筑格调为主,骡马帮会、会馆商铺为噱头,市井交易为特点的这么一种古镇风情。让现代人体验一下古代社会生活的场景,以满足人们对旅游文化的消费需求。
漫川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争夺之地。在人类掌握的工程技术可以解决高山险阻的通行障碍后,截取直道将控制之手延伸到领地的边界,是任何一个帝国都喜欢采用的办法,盖这是帝国力量在投射过程中所能消耗的最小路径。二千六百年前,随着黑铁时代的到来,秦岭北面的秦国与江汉流域的楚国,终于在秦岭山脉南麓的漫川关相遇了。
关中的寓意是关隘之中,最早由战国时期的秦国说出来。秦诸侯(伯)虽然号称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之一,但真正强大起来,也只是到了战国中期的秦孝公那一辈。之前,地僻周王朝西北边陲的秦诸侯,人烟稀少、经济落后、力量薄弱。历代秦王奉行着“谁打我,我骂谁”的韬光养晦策略,依托东边的函谷关,南边的武关,西边的大散关,北边的萧关这四个天然屏障,蜗居在关中的盆地中,过着低调朴素,志存高远的潜伏生活。
秦岭南边的楚国则不同!整个290余年的春秋舞台,几乎就是为齐、晋、楚三个诸侯(伯)准备的。舞台剧的前半段,是齐诸侯(伯)、晋诸侯(伯)在尽情表演,后半段则几乎成了楚诸侯(伯)的独角戏。至今,楚湘一带的人们还把楚庄王奉为荆楚大地的英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问鼎中原”这些历史典故,就是楚庄王留给后人的文化杰作。
秦、楚两国的悲喜剧主要发生在战国时代的中后期,战场就是今天的陕南商洛市。武关的位置有多种说法,一种观点认为是位于丹凤县境内的陕豫边界,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就是今天的漫川关。武关的位置,估计是卫鞅先生在得到秦孝公的赏赐后,为了扩大自己封地的地盘,自行努力向楚国边境推进的结果。
彼时,秦楚两国的实力已是时空转换,乾坤挪移。秦国在秦穆公奠定的基础上,含垢忍辱、积蓄力量、砥砺前行,又经秦孝公的商鞅变法,再历秦惠王,秦昭襄王的苦心经营,秦国的国力和制度成为当时各个诸侯国中最为强大和最为先进的。
而此时的楚怀王,仍沉湎于先辈们开创的辉煌功业中,不思进取,好高骛远,自大自负。秦惠王手下的外交官张仪,巧舌如簧、不择手段,靠金钱和美色贿赂腐蚀了楚国大量的贵族,再利用楚怀王爱慕虚荣,好大喜功,颟顸混蛋的一面,将楚王玩弄于股掌之间。从“张仪戏楚”的故事中,我们能看到今天美国人做事的一些影子。
屈原投江既是楚国政治的悲剧,也是楚怀王“芈姓”家族的悲剧。它给了后人一个发人深省的启示,亡国之殇一定是“物必自腐而后虫生”……
秦以后的王朝,凡是国家分裂成南、北两个政权,漫川关就基本上是双方军事对恃的边界。这种契合不是简单地对历史痕迹的继承,而是缘于漫川关所具有的独特地形地貌。
而一旦国家实现了大一统,漫川关就失去了军事意义上的地位,取而代之的是商业物流角色。来自南方的丝绸瓷器,茶叶桑麻源源不断地通过这一茶马商道,翻越秦岭输往西北、中亚和漠北。在物资运输主要靠畜力为主的年代,漫川关云集了四面八方的富贾客商。一时间,古镇里是三教九流,南腔北调,热闹非凡。
到了晚清民国时期,中华民族衰弱到极点。外敌入侵,军阀混战,民生凋敝,漫川关没有了车水马龙的繁忙,成为中央政权旁落的薄弱地带。土地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四方面军,在徐向前,陈昌浩率领下,由鄂豫皖苏区撤退,转道漫川关向西开拓川陕革命根据地。1932年11月,在漫川关遭遇过一场恶战,这就是军史上著名的漫川关战役。这场战役是红四方面军为了突破重重包围而进行的一场生死之战,几百名红军将士牺牲在这片土地上。
自己家门口反而不会描述了……
花事已尽春昼暖,数声鹈鴂晚。故园东望路漫漫,才过漫川关。
相见欢,莫凭栏,杯酒问楚天。茅台太贵囊中羞,直须白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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