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路过烂尾楼的时候,时间刚好清晨六点钟,去往封顶的公交车刚好始发,车上空唠唠的,只有稀疏两三人,李明却没有坐下,只是拉着扶手站立着看着太阳刚刚冒出脑袋,望着冷冷清清的街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一个城市刚刚苏醒的时间段,环卫工清扫着最后一片枯叶,早点的大叔刚刚端上第一笼蒸包,上班族带着厚重的眼袋空洞中站在早点老板刚刚端上的一笼笼包子面前,恍若缺了机油的机器人。偶尔飞奔过一个气喘吁吁的晨跑的中年人,汗已浸透了他的外套,虽已疲惫不堪却精神焕发。
入了秋的季节,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一般,虽然秋老虎还在低声嘶吼着,但是蚂蚱却在逃亡,每个人的热情渐渐消退,整个城市像突然定制了作息时间表一样,秒针一过整点,喧闹声就此开启。
李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依旧带着有些空洞的眼神望着一闪而过的街角,一切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
一百八十五号站台,并不是个地名也不是这趟公交车的第一百八十五个站,名字的奇特,已无从追究,似乎也没有人能答出来原有。就好像每个地方总有一两个奇葩地名的所在,不然总觉得无趣一般。一百八十五号车站是封顶的火车站,虽是一个小县城,但人流量还是挺大的,特别是临近中秋节,回乡的人蜂拥而归,本来安静的城市倒是热闹了许多。
李明就在一百八十五号车站下了车,失神落魄的走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一米八的身高在寄廖的街上不免有些萧瑟感,蓬松的头发青白的脸色能看出昨天夜里似乎没有睡好,深情中慌张能够感觉他正面临的事情很不乐观。“叮铃”一声,他拿出手机时间是早晨6点23分,呼了口气,微信那条未读消息上的名字是一个手机号,而他的焦虑感似乎源于此。
点开上面写着:“喂,你没来吧,可别来,别这样了,好好的各自安好不行么。”
“不好,这么些年过去了,总需要画上个句号才行,不然总觉得缺点什么,哪怕是个省略好也行啊,至少可以洒脱了,不是么,放心吧,我指定让你找不到我,就那么偷偷的看你一眼就好,这么多年,总觉得缺点什么来画上句号”李明不免有些情绪激动的发完消息,而后关了机,他在害怕,在恐慌,也在迷茫。
6点43分,列车准点到达封顶站,此时的李明却在车站前黑车司机的队伍中茫然而有目的的瞎侃着,瞎侃的内容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余光一直都放在出站口。
第一人出来的时候,李明拿出了备好的口罩,打开手机有一条微信未读消息,他并没有看,因为他知道看了只会让心事更堵一些,打开手机摄影,对准出站口,录了起来,他害怕会错失这次机会,神情还要装作是开黑车的,这个不是那个不是……十几分钟后,黑车司机渐渐只剩下零散几个,李明知道他今天的这趟不寻常的“无所事事”真的成遗憾了。
“叮铃”一声,弹幕出现微信的信息,上边划着:回家吧,好么,我走了,不想见面了,总觉得会尴尬。
李明的身躯明显晃了一下,他知道这一次又输给了命运,强颜欢笑中给黑车司机们道别,此时的李明像是这世界上最孤独最可怜的人,他不懂为什么老天为何要如此戏弄自己。“哦”这是他回复的消息,因为他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虽然他最讨厌发这个字。
“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还是那条路,只是多了几片黄叶,还是那么寂廖,仿佛一瞬间一条街一人零散的几片黄叶,成了这个秋天最佳印象。漫长的街道,在视野里略显得那么安静,脑海中蹦出的这句话,让李明的嘴角漏出一丝微笑,只是不知是苦笑还是轻松的笑。
一百八十五号站台,此时站满了等公交车的人,他们焦急着或是谈笑着,不在乎,每个人都有种畅快的感觉,家,此时成了大家共同的话题,一阵风,卷起几片落叶,萧瑟感与归乡感成了近义与反义同时进行的错觉。
李明并没有等公交车的到来,只是沿着车站斜岔路一条尚在施工的路走了下去,他在徘徊中开始寻找自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