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到处都有人在谈论《芳华》。如果你去了解电影背后的编剧,也就是作家严歌苓。你就能明白,为什么这部电影,看完就让人不断感慨人性的复杂。
有人说,严歌苓是一个绝望的理想主义者。
她的经历,让她的作品,时常让人感到呼吸困难,但又让你在似乎快要窒息之时,给你希望。
《芳华》的结尾,不就是这样么,何小萍和刘峰,依偎在芳华的尽头,努力地释怀过往的一切心碎。
图/网络一个人的作品,不可能不体现一个人的性格。
严歌苓自己也说,“《芳华》里的故事,是我的一段青春经历,里面的人物有我从小到大接触的战友们的影子。”
她从12岁情窦初开的年岁,一直到风华正茂的25岁,都是在部队度过的。
图/网络严歌苓说自己12岁就成人了,所以她会爱上大自己7岁的排长,所以会在6个月里,给对方写了160封情书。
世俗社会最常见不过的爱情,在纪律严明的部队,便成了禁忌。
对方把严歌苓供了出来,当然也包括物证——严歌苓亲手书写的一封封情书。
电影里刘峰被逼供是否猥亵女战友的情节,蓝本就是当年的严歌苓,也被类似地盘查过。
图/网络当年排长把自己供出后,严歌苓被叫去,翻来覆去地写检查。
第一遍,上级说:“写得不够细,重写!”
不就是变相地猎奇吗?人性的龌龊,披着制度的外衣,张牙舞爪地游离着。
第二遍写好后,上级看了看说:“真的就只有这些吗?”严歌苓说是。
对方怒了:“再写细一点!”第三遍写好后,又被打回去:“再挖思想源头!”
那个年代、那个场景,许多人为东西,活生生地让严歌苓感到爱的艰难。
张艺谋的电影《归来》,也是改编自严歌苓的长篇小说《陆犯焉识》。电影看得让人很心疼,因为严歌苓年少所看到的,鲜有莺歌燕语。
在那个特殊年代里,严歌苓看到了太多人,因为看不到希望,就用绝望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当时严歌苓所在的作协大院,跳楼似乎都不是新鲜事。
一对老夫妇手牵手跳楼自杀,尸体被拖走后,地上留下了两个大坑。风吹过大坑,地上的糖纸也跟着飞。
她听人说,两位老人在自杀前,把家里积攒的糖果都吃了。可能那种甜味,是那个年代唯一让老人感到慰藉的东西了。
还有一位再也不想任人凌辱的女作家,吞了安眠药后,被送到医院抢救。赤裸的身体上插着管子,被人放在冰冷的楼道里,有好心人给她盖上一床被褥,但偏偏有个路过的电工,假装烟头掉在被褥上,再假装要掀开被褥抖掉烟头,为的就是看看女作家的裸体。
这些镜头所带给严歌苓的冲击,或多或少也投射到了她后来的作品中。
图/网络对严歌苓带来另一个巨大影响的,便是在20岁的时候,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当了战地记者。
战场上,一个个失去手脚的士兵,手术室里浓郁逼仄的血腥味,悲怆地给她指明了未来的努力方向——弃舞从文。
她先是被调到铁道兵政治部担任创作员,一口气写出了长篇小说《绿血》《一个女兵的悄悄话》,这也让她成了一名军旅作家。那时的严歌苓,已经是小有名气了。
但她注定是一个体验派作家。在三十多岁的时候,考学到美国,半工半读,跪在地上给雇主擦地板赚学费。
后来拿到了哥伦比亚艺术学院的艺术硕士学位、以及写作最高MFA学位,成为这所学校百年建校史上的第一位华人校友。
后来,遇见丈夫劳伦斯,因为劳伦斯是外交官,在国内当过兵的严歌苓,被美国联邦调查局不断盘查,甚至动用测谎仪。劳伦斯也被要求,要么选择严歌苓,要么离职。
劳伦斯大义凌然地离了职,还把工牌剪成四瓣,寄给了原单位。而这样一段曾被美国联邦调查局搅局的爱情,也被严歌苓创作成了了长篇小说《无出路咖啡馆》。
(严歌苓和丈夫劳伦斯)她每写一部作品,都要花大量心血,亲自去还原和感受。
《小姨多鹤》中的原故事,是严歌苓从朋友嘴里听到的,朋友说他们班上有一对双胞胎男孩,后来发现他们的母亲是日本女人、而父亲是中国男人。
因为早年没钱支持调查,她酝酿了20多年,前前后后,去了三趟日本,光翻译就150美金一天,时间成本更是难以估量,最后赚来的钱,一多半与调查费用相当。
写长篇教育题材小说《老师好美》,原本只是有次姜文和她吃饭时,推给她的一则社会新闻:北京的两名高三男生,同时爱上了他们45岁的女班主任,这件事之所以成为新闻,是因为其中的一个男生,杀了另一个男生,最终杀人者被判死刑,老师也被迫丢了饭碗。
图/网络为了写好这个故事,她让哥哥帮她联系侄女读过的重点高中,然后和一群教师进行座谈。她还想和学生聊,但是因为学校不让她闯进班级,她只好私下和学生网聊。
后来她又在其他学校,做了几年采访,跟大学生、高考落榜生、以及职校生都做过交谈后,才开始写《老师好美》。
为了写《妈阁是座城》,她往澳门赌场跑了4次,只为感受一下赌徒的心理,输了几万块钱,还攒下了无数富翁自残戒赌的故事。
为了写《第九个寡妇》,她亲自去乡下体验生活,跟农村老太太同吃、同住、种番薯。
......
图/网络这就是为什么她编剧的每部作品,都能被人记住的原因。你今天看到的《芳华》,亦是经历和努力成就起来的。
正如冰心在《成功的花》中所说,“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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