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邻居住着范伯和姚婶一家。他们家是个大家庭,夫妻俩一共生了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范伯年轻的时候在村子里当会计,有一把好算盘,平日总是思思谋谋的样子。他的皮肤不太好,浑身疤疤癞癞的,太热的人常赤着膊,身上的疮面渗出油亮的液体,让他不堪其扰。五娃说,他爸爸每年都要到咸宁地区的部队医院里去诊皮肤,在温泉泡一泡热水澡。
夏天里范会计常趿拉着一双拖,摇着一把蒲扇四处走动,他的脸上挂着动人的微笑,目光柔和,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度。他在骨子里把自己当成一个文化人,并不同于一般胸无点墨的农民。姚婶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她的身子有病,常年吃中药。地里的农活她干不了,在家洗洗漱漱却是一把好手。
五娃十二岁了还经常尿床,这常惹得其他的兄弟姊妹耻笑,笑他是“傻子”。五娃很委屈,说自己得了一种病,得治。在太阳出来的日子,姚婶抱了被尿湿的被褥到门前的竹篙上晾晒,心里暗骂自家不争气的东西,可是一旦见到邻家的大孩子欺侮他们家五娃的时候,她会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勇敢地袒护起自己的孩子。不管自己的孩子怎样,那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容不得外人置喙。
五娃除了身材矮点,皮肤黑点,功课差点,其实也没啥毛病,称他“傻”,实在有些委屈他了。他早早地辍了学,拾掇起了家里的农活,久而久之,耕犁打耙,样样在行。他对泥匠的活儿也挺感兴趣,一把泥刀在手,一招一式倒也学得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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