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卵巢癌晚期的病人如何像一堆没柴的柴火一样慢慢熄灭,如何在柴火熄灭几个星期之后,身影还在病房慢慢游荡,还站到秤上,自己称自己的体重。”
说这话的是一个叫冯唐的名人,主攻卵巢癌的博士,终因死亡率太高没有成就感,转行了。
看了这段文字后,突然对护士站里面的秤恐惧起来,本来想着手术后去称一称切了几斤几两被病毒感染的毒瘤,而现在,拎着尿袋徘徊在楼道里,不敢进前,害怕称出来的不光是自己的重量,回想才住进来称过一次,折腾半月没吃好睡好,但重量并没减少,我就曾怀疑过。
我遇到的所有患者都看似乐观,更没有行将熄灭的迹象,每个人都认为把那烂东西切掉就不会危及生命,都在幻想着换个活法,重新好好生活。
病房里的这些五六十岁的大妈们,病好了刚好可以尽情去小区跳广场舞,去周游世界,大把的好时光可以潇洒;还可以带孙子孙女去耍,教教三字经,读读千字文……
手术后换了一个病房,同室的老姐姐们都陆续治愈出院,临行前还专程道别,给我安慰,有心留个微信还是作罢了,不用互相鼓励,各自安好吧。
新病房里又出院了两个,在这里不敢随便说“走”这字,是“出院“。
剩下一个老太太,被儿子请的人照顾。老人一直说胡话,爱答茬还前言不搭后语。儿子是开律所的大律师,自然管不上。下午做个灌注(音),听护士说要家人到才能约麻醉师,儿子按点匆匆赶到,没来病房接母亲也没有跟着送回病房。(出入住院部需要核酸检测)
母亲晚上闹着回家,护工无奈给大律师视频,大律师匆匆哄骗母亲早早睡觉,明天好早起回家,母亲果然很乖地睡去了。
儿子这种动物是让人爱恨交加的,对于父母来说更多算是精神支柱,有出息的是国家的社会的,没出息的专心拱白菜了,用毕生心血培育的儿子反正早晚离开父母,背影都难见。
不幸的是这些妇科住院的女人们,我知道的六个人有五个生了儿子,不知道和这有没有什么关联,真希望医院辅助国家做个统计,提前免疫。
再过两天就出院了,我执意让儿子来接,他也急着要来,虽然他爸直说没必要。一方面给他爸帮帮忙,一方面扶扶我,很有作用。
我们为什么一直要克服各种困难不让他们尽尽该尽的责任呢?
人生一世什么最重要?不是“儿子”也不是“父母”,而是“我们”,我们要先爱自己,再用力爱别人,别人都是生命中的过客,来陪伴我们的。
不是我们一定要去做蜡烛,蜡烛就是蜡烛,我们是不可复制的血肉之躯,让我们爱的人也要懂得爱我们,不是一味心安理得地享用我们的付出,最好在他热泪盈眶的时候我们还健在,而不是在我们柴火熄灭的时候干嚎几声。
有一位100多岁的老奶奶喝了一辈子的咖啡,直到现在,80多岁的儿子还在给妈妈磨咖啡,多么温馨的画面。
爱是陪伴,不是无私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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