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
那一年的雪

那一年的雪

作者: 朵朵戈薇 | 来源:发表于2023-09-22 11:50 被阅读0次

    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方姑娘,从小到大,印象里有幸见过一场真正的雪,而且是大雪。

    我不知道同为南方,那一年(我并不记得具体是在哪一年)其他省份或者其他城市有没有下过那场大雪。

    说那场大雪之前,我先说说我住在泥瓦房的一些经历。

    那年,我也不记得我多大了,但我敢肯定不会超过八岁。因为我们八岁的时候才搬进爸爸攒了好久的钱才建了好久的房子,平顶房。而那场大雪,是在我们还住在老泥瓦房的时候。

    小的时候家里穷,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还未分家的时候,爸爸作为家中老二,也作为家里第一个结婚生子的孩子,我作为老大刚出生的时候成为家里的团宠。那时候我爷爷还在,我一岁多的时候,爷爷背着我去地里摘菜,地里的辣椒树有我爷爷腰那么高,我趁他不注意顺手拽起一根辣椒就往嘴巴送,把自己辣哭。这些是后来长大了,我爸妈说给我听的。后来爷爷病重去世,他去的时候我还没满两岁。我爸跟我说我爷爷在世时对我最好,可惜的是,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家里也没有他的照片。这是我心里的一点点遗憾。

    后来,一切发生了转变。多年之后爸妈跟我说,我奶曾真心带过我一段日子,但不多,后来带我叔孩子去了,我弟弟妹妹她也没带过。这个我有印象,我记得我奶带我那段时间,我很调皮,把二叔家的米缸砸烂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怕被打,跑去村里晃一天不敢回家。兴许是这样,奶奶才不想带我们吧。

    我叔(除了小叔)我大伯陆陆续续成家,我大姑小姑相继嫁人,我叔我爸开始分家。至少从我记事起,我家和我二叔家虽说是同一个屋檐下,却是被划分得清清楚楚,我家五口人(我弟弟妹妹已经出生)住一小半,我二叔二婶、奶奶和小叔住一大半。我年纪虽小却也疑惑过,为什么二叔家那边要比我们家这边大,还有几个房间,而我家就一个房间两张木床,我和幼小的妹妹挤一张,爸爸妈妈和弟弟挤一张,难道是因为奶奶跟二叔住的原因吗?我是有疑惑,但我也没提过。我大伯可能是自己建的泥瓦房,也是从我记事起,他们家都是单独住一个大房子。

    不过一年中我爸爸都是在外打工,一年才回那么一两次家,准确来说是我妈妈和我弟弟同睡一张床。

    自从分了家,我觉得奶奶就变得狠心,好像我爸不是她儿子一样。还住在泥瓦房的时候,有人承包山地雇人种树,为了生计我爸妈也去了。我作为家中老大,在家里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煮猪食、煮饭煮菜。煮猪食还容易,我妈妈已经把猪草打碎放入大锅里,放好水,我直接生火就行。煮饭也容易,淘米放水放火灶上注意观察控制火势就好。难就难在煮菜,那时候平常一顿饭基本没有肉,一锅素菜就对付过去了。那是我第一次煮菜,我把一兜白菜摘好洗好,起锅烧水,水没开我就把菜放下去,我奶奶正好从外面回来,经过我的时候,慢悠悠传来一句“水开了再放菜”说完就往二叔家那边走去,没有帮忙的意思。

    我手忙脚乱把已经放进锅里的菜捞起来,等水开了再放。等煮好了之后,我要把它般到另一个没生火的灶上,我们一般在那吃饭。我找两块破布套在锅耳上开始般,要知道我那时候只是个不到八岁的孩子,我承受不住那重量,走到一半我左手脱力,热汤洒到我整个左臂,瞬间就烫红了。我挺佩服那时年幼的自己的,没哭,还挺坚强。不得已我又得重新煮一锅,那时候我奶奶可能忙着给二叔他们煮饭菜,又或许她没看到我被烫到,反正她一句询问关心也没有。

    那时候一段时间,我手臂就开始痒,然后被烫的地方开始脱皮。我很幸运,烫的不严重,没留疤。

    这些事,很多人会指责父母,只是在当时农村,像我一样大的孩子,父母出活或是农忙时,在家里煮饭菜干家务的多的很,有时候我们还得上山找猪草。很常见。

    我不怪父母,更不恨我奶奶,只是跟奶奶相处时没像别人家的那么亲密而已。

    说回那一场大雪。那时我爸已经出去打工。我记得那年冬天,我和朋友捡了很多板栗壳,倒在家里都倒了几箩筐。但板栗壳不经烧,一会就没了,只能用来烧前面的引火部分,最后还得烧柴。柴火放在房檐下,冬天每天早上露水都会把柴火打湿,最简单的防潮方法就是把柴火搬进屋头。但又不敢搬太多,怕飞溅的火星把柴火引燃。所以每次我们搬柴火的时候,大木柴搬一大半,小木柴细木柴搬小部分,用来引火。

    下雪那天,我们起床准备烧火的时候,细木柴已经没有了。妈妈把板栗壳堆到火灶上,转身发现家里的火柴也没有了。妈妈望着我们仨姐弟,脸上被冻得通红,特别是我妹妹,鼻子上还挂着鼻涕。她嘱咐我们不要出门玩,外面太冷,她要出去借点火星子。

    妈妈穿上洗得褪色的厚棉衣,腿上还穿着薄裤子,脚上穿的是他们一年四季干活都会穿的解放鞋。她拿起小铁铲,开门的瞬间,冷风呼呼地往屋里吹。妈妈出去的时候还把门虚掩上,我透过门缝,看见门外菜地里、屋顶上,门口堆起一层厚厚的白雪。这时雪停了,路面上的积雪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化完。只见我妈妈一手提着铲子一手藏在棉衣下,一步一个脚印艰难地往下面堂伯公家里走去。在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排很深的脚印。每走一步都要用力抽回腿。这样的雪地,等她借到火星子还得重走一遍,不过回来的时候踩着去时的脚印,大概率就不会那么难走了。

    我妈一拖三,没有婆婆帮衬,我爸爸又不在身边,当时很多人都很同情我妈妈。我外婆和我妈妈的堂姐妹,她们最心疼我妈妈。特别是我外婆,几乎隔一段时间就抽空上来帮忙带我们。也只有在我外婆那里,我才能感受到除了爸妈之外老人家对于孙女的喜爱。甚至于后来,

    都说南方人见到雪都像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只是那时年幼的我第一次见到雪,我已不记得当时的心理活动了。我只记得,我们姐弟三人穿着沾满植物汁液洗不干净的棉服,身上脏兮兮地围在火炉旁边,我作为老大,要么欺负妹妹要么抢他们俩的东西吃(我吃得太快,看见他们手里的又馋起来)然后在妈妈的呵斥声中安静下来。哭过闹过之后三姐弟又和好玩起游戏。我坚定我当时打开过门,只是外面雪太厚太冷,妈妈不允许我们出去玩,于是我们只能再次把门关上,玩起捉迷藏、跳12345。

    我们没有在雪地里打滚,没有打雪仗更没有堆雪人。这些在下雪时才有的游戏我也是长大之后才在网上看到的,只不过自那一场大学之后,我的家乡再没下过一场真正的雪。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那一年的雪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rfjtbd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