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打开柜子，里面滚出来一颗人头。
我赶紧合上柜子，怕再滚出来一颗。
人头掉在地上，骨碌碌乱转，我不敢看。
我跑出了屋子。
这个地方太恐怖了，为什么我会来到这儿呢。
我也不知道。
2
我骑一匹马，后面再跟着一匹马，后面这匹马是踏雪用的。
我出门会带两匹马，一匹骑，一匹踏雪。
有时候去的时候骑一匹，回来时候骑另一匹。
到了，就在前面。
屋子里像个迷宫，绕来绕去的，我的马就在屋外，随时能走。
奇怪的是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有点儿奇怪，灯亮着。
我走到屋子最深处。
看到了柜子。
我突然意识到，主人可能已经死了。
我有点儿害怕，不想打开柜子。
可我的手和好奇心，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柜子。
我安慰自己，有问题，就赶紧跑。
柜子开了，里面滚出来一颗人头。
我吓跑了。
3
很久以前，我也有两匹马。
还有一辆车。
两匹马，拉着一辆车，车上坐着我和我的女人。
我赶车。
我的女人坐车。
我们去收玉米。
到了，弯弯曲曲的山路走了好久。
我的马儿渴了，从山坡上跑下去喝水。
下面有河沟。
马儿掉进河里了，出不来。
我下去拉马儿。
我的女人在路上喊我。
玉米没收多少，还损失了一匹马。
我给马儿拍了照片。
我给许多事物都拍了照片，我的记忆力很差，必须通过照片或者文字把一件事记录下来，要不然过些时间就忘了。
我给每张照片下面都写清楚文字，某年某月某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4
我来到了一座高楼。
高楼上有很多人。
都朝楼下跑。
大家都知道这栋楼要倒塌了。
混乱里，我忙着找我的女人。
我没找到她。
可是大楼就要塌了。
5
昨天晚上，我在大街上，又见到了她。
她还是老样子。
大街上到处都写满了我俩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
大家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
就我俩不知道。
我看看她，她看看我，我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这个世界不由我们支配。
周围都是陌生人，都在看我们表演一场婚礼。
6
湖面上的冰死了。
一个大洞在冰面上。
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人的身体上有那么大个洞早都死了。
可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不到冰死了啊。
我知道，这叫深井冰。
7
街上的车跑来跑去。
有一天，突然失去控制了。
统一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车们被人操控太久了。
这次它们打算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有的跑到了水里，它一直想要当轮船的。
有的跑到山上，它想要钻进土里当文物。
有的跑到了客厅，它想看看人的生活。
8
烟花很美。
路灯也很美。
街上红红绿绿的招牌和电子屏也很美。
一瞬间，它们全部爆炸了。
爆炸也很美。
9
世界静止。
地球停止转动。
太阳熄灭。
我命令你，说你爱我。
10
对面窗户上有一张沙发，沙发上有衣服，窗户上有栅栏。
人的胳膊挥动了一下。
窗帘挡住了，看不清楚。
都藏在帘子后面。
都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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