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

早起的鸟儿要去找食物，幼小的孩子在一天天长大，时光是从指缝漏下去弄沙粒。

在时光中的河流中，万物浮尘，众生奔忙。

我只不过那一粒沙，一粒亿万万沙粒中普通的一粒。

“生命本无意义，它平白无故来了，来向你要求意义。”

我呢？我能赋予它什么意义？

曾经的病苦，如同生于骨髓，似此生不离。可它还是好了，无缘无故，只是慢慢的慢慢的，没有了。

那些疼痛到日夜的难安的岁月，过去了。

三十年，小半生，在最青葱的年纪，我与病痛相伴，忍受疼痛曾经是我笃定的一生事业。

然后，它消失了。

为什么呢？它想给我什么教训或者警示或者启发？

我不知道。

父亲，奶奶，爷爷……至亲离世，死亡的阴影无处不在。

悲痛、悔恨、愤怒、遗憾……

那些又是什么命定的安排？

爱情呢？

那么一往无前无所顾忌爱过恨过怨过……然后释然，如同四季的轮回，有什么意义呢？

那些喝过的酒，那些听过的歌，那些有过的路，那些遇到过的人……

有什么意义？

我伸出两手，看着掌心纵横交错的掌纹，错乱、无序，如同此刻的思绪，也似这一刻的空茫。

如果这一生灵寄托在我身上，殷殷期盼我给予它意义，我是不是让它失望了？

我给过它很多承诺，智慧、阅历、富足、爱心、洒脱、开朗……

都是空头支票，都是画饼……许诺，失信……

是不是像一只学舌的鹦鹉，会说，却不知其意义？

又怎么能要求践诺？

满篇荒唐言，字字扎心刀。

即使细细解剖了又如何？

即使敲骨验髓又如何？

我，就如此不值得信赖，就这般辜负生活，这般做作幼稚……

可是啊，疼痛的感觉在心里翻腾，是不是这一生命在斥责在敲打？

它还没放弃，它觉得还有救，它觉得，一切还来得及。

我还未全然麻木，这会是翻盘的筹码吗？

或者，是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