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姑娘

芍药姑娘

正月初九，芍药姑娘掌心的年轮新增一个圆。圆环歪歪斜斜，粗细不匀，像是芍药姑娘刚刚度过的这一年：曲折而崎岖，却最终形成一个圆满的圈。

接近零点，我打开和芍药姑娘的聊天对话框，写下“永远十八岁”几个字，之后静静地等待数秒结束。发送成功后，一向早睡的她，竟回复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在想，尽管远隔千山万水，芍药姑娘却可能在刚过去的半分钟内和我做着同一件事——数秒。

空间的隔离，依然可以用时间来缩短。我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芍药姑娘说：一句简单的“永远十八岁”是远远不够的。要表扬，要夸奖；要说好看，要说优雅。

简单粗暴的要求，我喜欢。于是乎，我正襟危坐，沐浴焚香，在对话框里敲下“好看”两个字。只是发送完毕后，忽然想起芍药姑娘平时对我的捉弄。于是正襟危坐变成葛优躺，沐浴焚香变成猫洗脸。随着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启动，“好难看”三个字紧跟着“好看”传到网络另一端。

一大勺蜂蜜之后是刻有笑脸的飞刀，芍药姑娘大抵早已习惯我这种说话风格。她并未生气，只是如老朋友一般，说早已想到我的“夸奖”之后会跟有后招。

可思来想去，我和芍药姑娘绝对与“老朋友”无缘。我们的相识，似乎只有不到五个月。

2017年的十一假期，我在树洞遭遇芍药姑娘。她分享完自己的文章，像个攥着硬币到小卖部买糖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摊开掌心，露出硬币的一小块。我将她的手掌缓缓展开，里面的硬币色泽光亮。指尖触碰的一瞬间，发出银器般细小悠长的声响。

我和她的故事，我们和她的故事，都从那一刻开始。

芍药姑娘说：我生南方，温吞慢热。

我说：那是因为没遇到对的人。

芍药姑娘问：你们是“对的人”么？

我答：是。

在离开专题前，芍药姑娘是专题编辑组唯一的职业编辑。虽然简书专题主编是我，但我心里明镜一般：若论眼光毒辣和建议中肯，芍药姑娘都足以甩我十条街。

某天，我心血来潮，或者说脑子抽风。放着最擅长的乡土不写，反而老脸通红地憋出一篇甜宠。芍药姑娘读后，大呼坑爹。继而，她的批评和意见如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我匍匐在地，诚惶诚恐，耐心地聆听她的训导。

到了梅花盛开的时节，我们从泥浆翻滚的深潭中爬出。抖抖疲惫的躯壳，任凭真实的阳光打在身上。那一刻，满身泥泞的芍药姑娘说：大家还在一起，真好。

之后，原名为“树洞顶楼”的小群更名为“围炉叙话”。一家七口人，从此撇开厚厚的稿件，围绕着暖暖的红泥小火炉。窗外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屋内火苗跳跃，暖风拂面。

作为小家庭中年龄最小，体重最轻，身高最矮的一位，芍药姑娘并没有表现出与之相符的稚嫩。她天真却不幼稚，简单却不单一。她像印有卡通图案的氢气球，用孩童般的眼睛，自由自在地俯瞰人间。

芍药姑娘的相片有许多，有三张，时至今日，都碑刻般印在我的脑海。

第一张，是毫无像素可言的一张。令人抓狂的清晰度使之呈现出一种别致的美。相片中的人排成一列，芍药姑娘位于最前端，眉眼笑成弯月，轻轻扬起的双臂如天使的翅膀。模糊的画质下，天真烂漫如决堤的洪水，奔腾着，呼号着，冲垮一座座人心固守的城池。

第二张，是芍药姑娘参加活动时，临时翻出来的一张。相片上的芍药姑娘和闺密站在镜头前，背后是被绿色填满的农田。微风吹动发梢，吹动天上慵懒的云。天蓝得令人紧促，令人窒息，令人心生敬畏。青翠的绿，慵懒的白，震撼人心的蓝，芍药姑娘就站在那些色彩中间，宛如自然深处跃动的精灵。

第三张，是芍药姑娘年会留下的。相片中，芍药姑娘亭亭玉立。一袭古装，手持画扇，修长的手指纤细如玉箸。朦胧的灯光像月色下升腾的薄雾，顺着长长的甬道，蔓延至尽头。芍药姑娘静静站立，微笑轻轻浮起，温柔从嘴角发芽，在目光的浇灌下，如绿色的藤蔓般疯狂滋长。

芍药姑娘无辣不欢。相识之初，彼此的简单介绍刚刚过去，她随即发来一张图片。图片上，火红的辣椒像醉倒的美人，歪七扭八地躺在瓶子里，折射着耀眼的红光。芍药姑娘问：你们谁吃辣椒，我给你们寄。

芍药姑娘说，最怕自己被久不联系的朋友从通讯录里剔除。在她看来，久不联系的朋友如书架上搁置的书，虽很少翻动，但书里的内容早已渗透骨血。正是那些书，那些朋友，才让她成为今天的她，而不是另一种她。

芍药姑娘曾立志隔日更文，还特意找来朋友助阵。彼时天高云阔，惠风和畅，英姿飒爽的芍药姑娘在众人面前慷慨激昂，豪言壮语。竟颇有些“沙场秋点兵”的苍凉和雄浑。后来，似乎就没有后来了。

芍药姑娘喜欢猫，喜欢杂志，喜欢简单隽永的文字，喜欢去山青水秀的地方拍几张风景图。还喜欢，嗯，BL。

在芍药姑娘看来，她平凡而渺小，只是人群中最普通的那一个。

在我看来，她是梨园里的小花旦，是汪曾祺笔下的小英子，是银幕上那个灵动俏皮的侗族姑娘，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最特殊的那一个。

前阵子，芍药姑娘说，要从遥远的西南出发，一路向北，和小家庭里的所有人来个大大的拥抱。

听到这个计划，我只能毫不吝啬地伸出大拇指，为你点赞。

最后说一句：年轻的芍药姑娘，加油。新的一年，前进前进前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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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衣姑娘说：为一个人用心写出来的文章，才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考虑到芍药姑娘的生日刚刚过去，我在团圆和美的元宵节写下这篇，算是代表大家迈出第一步。

接下来，围炉叙话，阆苑仙葩，愿你们生日当天，都能收到最真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