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的世界里兵荒马乱(2)

在爱的世界里兵荒马乱(2)

我从四种不同的角度出发，来塑造个性化的人物语言：

1. 一切从人物本身出发，说符合他身份的话

2. 让语言细节去标志人物，在细节中体现人物的心理活动

3. 方言的运用

4. 学会运用不同年龄段的说话方式和特殊词汇

以下是我尝试的人物语言描写：

年盛装而来，悄悄而去。

秋然家里终于平静下来了，丈夫杜林出外打工，大女儿杜恬去远方上大学，只剩她和五岁的儿子杜远在家留守。

中午回家，吃着杜恬走之前匆忙间留下的饺子，她不由得长叹一声：“走吧，都走吧，我终于能清静清静了”，过年前后的一个月，让秋然哭笑不得，也许草根百姓五味俱全的日常生活才接地气儿吧。

1

早上七点半，秋然慌忙把饭做好，杜林一边端着饭往餐桌前大踏步走，一边大声喊“恬恬，快起来吃饭，太阳都晒着你屁股了，”没听见回声，再大声喊，若洪钟，还没回声，“恬恬，还吃饭不吃了，睡到啥时候？晚上不睡清早不起，啥样子啊？俺吃饭，不管你了！”一丝不耐烦燃起一串火苗，空气瞬时凝聚成一个火球，“啊，我都起来了，起来了。”声音略显嘶哑，慌慌张张的，杜远骑着小滑板车在房间里出来窜去，忽而大喊“恬恬才坐起来，还没穿衣裳呢。”

杜恬披散着长头发，起来都往饭桌前坐，秋然大声嚷“不洗脸，连手也不洗了？前一分钟在被窝里，后一分钟就吃饭，能吃下去？”

“哎呀，妈，你吓死我了，我会不洗手？咦，你们没端我的饭？哎哟，真是，不就晚一分钟吗？”恬恬的脸由晴转阴。

“咋着？喊你几声不起，谁知你啥时才吃饭？我们吃完涮完，你饭在锅里，吃完涮锅！回来不是让你享福的，别觉得自己了不起。你这样拖拉，连打工都没人要。”杜林的语气大有不屑。

“爸，我回来才三天，歇几天不行啊？你看我朋友圈里我们同学，谁不是睡到八九点，有人还睡到十点多呢！”恬恬用手拨拉拨拉乱发，搓搓睡眼惺忪的脸，一丝委屈涌上心头。

“在学校，我哪一天不是晚上十一点睡，早上六七点起，一天里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坐在教室，那辛苦你知道吗？我才不会去打工呢，你一年里辛辛苦苦打工，能挣多少？……”

秋然看孩子刹不住车了，赶忙大声喊“说啥呢？还不快去洗脸吃饭？啥时候都是吵吵吵，”女儿剜一眼她爸，慢悠悠离开了。

支走女儿，儿子骑着车子不失时机添一句“妈妈，我可没吵吧，我起得早吧”，“嗯嗯，远远起得第二早，远远最好，妈妈最喜欢。”秋然顺手摸摸他的头发，他两眼向上一翻，两片嘴唇一撮一嘟做个鬼脸，本想发作的杜林也禁不住笑了。

2

“爸，我没摸着奖，也没能给你开一辆车回来。”灯光下，杜远低着头，苦丧着脸儿，轻轻地说。

“蛋娃，没事，咱明天再去摸，来，坐在爸的腿上，咱们一起看《熊出没》。”杜远一下子抬起头扳过杜林的脸，凑在他耳朵边，小声说着什么。

“爸，你对远远真亲啊，啥时候才对恬恬亲呢。妈妈，我可嫉妒了，你呢？”恬恬高高的声音拨动了秋然心中的琴弦，“恬恬，我也嫉妒呢，咱们只有看看的份儿啊”，秋然幽幽地说。一扭头，俩人正洋洋得意，相互对着微笑，远远又对着杜林的脸，“嘟”的一口。

“妞，啧啧，这对父子俩！真是互为知己了。远远，你别说给你爸摸辆汽车，就是摸辆电动车哪怕是自行车也行啊，用十快钱就想摸辆车，你爸真是异想天开。”他父子俩嘿嘿直笑，相互眨巴眨巴眼儿，秋然看得直咬牙。

“你怎么就对孩子灌输这样不劳而获的观念，今下午他真是坚信能摸辆蓝色小货车呢，三十块钱啥也没摸着，才算把他给拉走了。”

“那是我有本事，你看看，他听你还是听我的。”

“噢，你看你教条的他，没章法，会在地上打滚要零食，动辄就打恬恬，骂我”，秋然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不由得高似咆哮的河水。

“看你恁大声，值吗?”他似笑非笑。

“妈妈，这样吧，我还有一块钱，你再给我些，我给爸爸买一辆宝马车，咱仨人坐，中不中？”小孩子说的挺快。

“不给你！”秋然和恬恬异口同声，他们俩面面相觑。不到一分钟，远远哇哇大哭。

“蛋娃，别哭，爸爸抱抱。”杜林温声细雨。“不，妈妈抱抱”，远远直往秋然怀里拱。

秋然抱着他不由自主地说：“妈妈整日得上班，还得带着你，好不好？姐姐给你买东西吃，陪你去表演，姐姐好不好？那你以后对姐姐好不好？”

“妈妈好！姐姐好！”

秋然和女儿再次哈哈大笑。

3

“家洗衣服甩干桶又用不成了，马上该过年了，大件衣服洗洗干不干咋整，买过新的吗？”秋然陪脸笑着。

“再修。”

“你修几年了，不是这儿坏，就是那个坏，一台洗衣机寿命十一年，咱们已使唤了十八年了，按杜恬的意思，早就扔五年了，换。”

“你听她的吧。啥都扔扔，钱还不是咱给的？”

这次是维修工也说彻底爆废了，修着没意思了才买。

杜林让杜恬照看着杜远，和秋然一起去看看再买新的。秋然相中大超市里一款全自动的，他不同意，到别家再转，为同一款式和小店里的销售东磨磨西磨磨讨价还价，还要比超市的高许多，看他那一副专注样儿，她扭头就走。

“我正和人说着，你跑啥？”他还有理了。

“超市价恁低，你和人家再磨也磨不到那个价儿还想再磨，你干嘛还要多废口舌呢？”她没好气地说。

“你懂啥?小店是咱本地的，以后维修方便。”

“大超市可不行了？只要手续齐全，怎么会维修不方便？”

他不吭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几个大步便把她甩到大后边。她在后面走，磨磨蹭蹭的，沮丧之极，她是他的洗衣机吗？修，修，修；转，转，转；磨合，磨合，磨合。

断，舍，离，他肯定做不到，也不愿意做。

“妈妈，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杜恬诧异地看着秋然。

“没什么！”秋然平静地说。

中午在家，杜林打电话问问这个人，问问那个人，终于发话了：“要不，咱就买个老笨式的，不过是洗时把衣裳从洗衣服桶里捞出再放到甩干桶嘛”。

“好吧，你的衣裳总穿得那么脏，可以多洗几遍，咱就不买全自动吧”，秋然让步了。

断，舍，离，她也做不到。

他们的婚姻如同那台旧洗衣机一样，不断地修修修，不断地磨合使用，不轻易去换新的，大家就在爱的世界里继续兵荒马乱，不过四人之间爱的红线始终不会断的。

有时，秋然会在想，如果换成那台自己相中的全自动多功能洗衣机，他们的日子又会如何，会不会无所适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