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一樟

作者: 观察员yog | 来源:发表于2017-09-15 08:33 被阅读26次
    神乐一樟

    死亡必然是一种艺术。

    较之其它艺术形式,死亡最简单,无所谓“艺术门槛”,谁想创造都可以创造,免交学费,穷富均可;不计资历,老幼皆宜。

    若有人反驳,你可以说:

    世上还有其它这样的艺术吗?

    谁都可以演绎,且随便加些什么便意义非凡。

    比如:

    路人为救落水者,不幸兀自溺亡。

    孩童逃避作业,从窗口一跃而下。

    艺人不堪性侵,吞下大把安眠药。

    妻女离自己而去,赌徒在家上吊。

    细细寻味,均可做长篇的注解,其余的艺术形式,谁能?

    死亡,看似是一瞬的事,其实是此人或长或短的一生的集中表达,有的人(大多数人吧)一生都没什么像样的内容可供表达,终于熬到死亡,可要好好表达一番。

    如果写一部小说:

    某人一生都是寂寂无闻的拾荒者、流浪汉,五十岁那年,忽然名声大噪,因为网络之发达,也因为他拾荒三十年间坚持捐款,更因为他平均每天只花不到十元解决吃饭问题,但这还不够,他必须尽快死亡。

    否则,已经知道内情的人,是该让他继续捐,还是不捐?是该让他继续做乞丐,还是不做?

    于是,他在“名声大噪”后很快辞世才好,大家都不必头疼,他本人也不必再头疼。

    神乐一樟

    但人生,绝不像一些穷酸文章中说的什么“等待死亡”——死亡要谁等?

    它从不自己走向谁,你去了,它也无意张开双臂迎接你,它是最终最简的一个符号,于我所见,它更像是一道冰冷的闸门。

    我今年二十三岁,尽管早已觉得生活漫长,但之前,并非觉得不可忍耐,觉得漫长得不可忍耐,是近一年的事。

    大学读到第四年,家中三位老人相继去世,其中外婆,连最后一眼都没见到,至今仍觉得像一场梦。

    人,证明自己存在、存在过,居然要仰仗旁人的记忆。

    爷爷去世,印象最深,后来反复作为亲情的例证:血脉,几乎没有多少来往,爷孙情谊只见于逢年过节,但见到枯木一般的那一具身体,眼泪与悲伤依然势不可挡,那是每个细胞的眼泪,每个呼吸的悲伤。

    此前,我从没见证过一个生命的消亡,更不要说至亲;此后,奶奶、从小扶养我长大的外婆相继去世,依然是每个细胞的眼泪,每个呼吸的悲伤。

    说“死亡”不足为奇是很奇怪的,虽是不奇,但谁也无法适应,多久都无法适应。

    今年春节回家,要陪外公多下几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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