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强烈的光,灼热滚烫的刺痛感,奋力前进想逃脱,不行,快被烧焦,退回,又一次失败了,再次退到这诡异的空房间。
对,这是一间空房间,没有物体填充空间赤裸裸地暴露感油然而生,我很快地发现有暗门,暗门上有微弱的光,足以让你看清一共3扇暗门。
第一扇是布偶娃娃图案少了一只眼睛,独眼。仔细看那只眼睛空洞到藏了什么秘密。第二扇是一个人,穿着短裙,齐耳短发,看不清面目,但有一种亲切感。第三扇门写着几个大字“自画像自开启”,简单却显得与众不同。
前两扇门,我已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无法开启,第三扇门是希望之门,擅长绘画的我,心里庆喜,迅速地画了自己的素描,轻轻一推门开了但迎接我的是刺眼的光,是灼热,是烫伤,再不关闭将体无完肤,只能退缩,再退回,只听到“咚”第三扇门重重的关上了同时我隐约地听到一个声音“你画的还是你吗?”不想再尝试打开那道门,看到光连呼吸都是痛的。
(二)
蜷缩在空房间的角落里唯有死角才给予安全感,“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程凯鑫,上B网报名参加了空房间大赛,报名资格是:擅长绘画,自我素描,通关出房间即可。悬赏神秘礼物(市场价:X元)。
自画像对于我来说是基础课程,美术生怕什么,于是我按B网的地址来到这里,这里像电玩城,前厅和以往的电玩城没什么区别,娃娃机,劲舞团,节奏大师。后厅是一间休息室,B网的工作人员给我带上眼罩说稍作休息,只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我就困在这里。
(三)
经过一番冷静,我认定这是一场梦,闭眼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睁开眼睛我还在原地。
进入这场赛事前所有和外界有关的设备已上交,拨打求救电话的念头一晃便散落了。这是一场骗局,我坚信,谁会接到勒索电话来救我?会不会被撕票,我开始发抖,四处张望,黑暗中那独眼娃娃死死地盯着我,那空洞显得更深,深到心里发毛。
“别猜了”一个声音突然回荡在空房间。
“你是谁”我立马跳起来问。
环视四周看有没有监控器,企图以此为突破点,我大声地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敲打着第一扇门撕心裂肺的呼喊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重复着和我一样的话。
“你们是在恶作剧吗?”我哭腔的叫喊着。
“你们是在恶作剧吗?”他重复着。
气愤让我条件反射地踢了第一扇门,门竟然开了......我战战兢兢的走进去。
(四)
满屋的布娃娃,一眼看到挂在墙上那只兔子,少了一只眼睛的兔子布偶。“知道我是谁了吗?”那声音又响起,我静下来,那声音熟悉的,真切的,我急切地找到了掉在地上的那只眼睛,把它放进去,重新挂起来。“是的,这才是完整的娃娃”他说。
我说过,我叫程凯鑫。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所谓的奶奶是你们口中的外婆,外婆有四个女儿,妈妈是大女儿,也就理所当然招了上门女婿,因妈妈剖腹产,从出生那刻我就被奶奶抱走,爸爸随后去了外地打工,我在妈妈的家族里长大,在这个占比98%的女性家庭里,集宠爱于一身,我敬爱他们。
7岁过年的时候爸爸回来了,他是个沉默的人与其说他很少开口和我说话不如说他和村子里的人都很少来往,记不得那天为何与他斗嘴了。
他拿着我的兔子娃娃,狠狠地摔在地上,兔子的眼珠子就那样摔出去碎了,再也拼不到一起。
“记不得那天为何与他斗嘴了吗?”那声音又开始回荡。
我记得很清楚,他说:“爸爸要走了,不回来了,要去外地了,要带你一起去找新妈妈,看外面的大房子大汽车?”
“你狠狠地踢了他几脚,你说你喜欢乡村,喜欢这里朴实的一切,敬爱她们,喜欢和那个留着学生头短发女孩玩游戏。”
你骂他了,骂他是一个抛弃妈妈和自己的坏男人,狠狠咬了他一口跑了,他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至今还在,你忘了吗?
“是的,他受够了上门女婿的闲语,他也忘记了自己当初在爱情面前觉得恋爱大于天的勇敢”。我心里嘀咕着。
“别难过,孩子,这现在是你的兔子娃娃,属于你的”他说。
我看着挂在墙上的兔子娃娃,摸摸它的眼睛,从它的眼睛里看到我眼里的湿润。
“是的,它现在是我的兔子娃娃”我说。
“吱”我听见第二扇门开了。
(五)
走进第二扇门,短发,看清楚了她的面目,慌张地拉起她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
她微笑,不语。
“我的爱人,你怎么在这里也来参加这场赛事了吗”
我追过去,她一直跑,一直跑,这房间变得没有了尽头,她像是在逃跑,你大汗淋淋,体力已经支撑不住了。
“这样下去,她会体力透支休克的”那声音提醒着我。
“岑岚”我大声呼喊。
她终于停下脚步,扭过头,脸上挂着泪水,不语。这张我熟悉的面孔,伴我3年左右的爱人。你怎么了?
岑岚是我的妻子,那个因为我喜欢短发,从不蓄发的女人。
我拉起她,松了口气。
“岑岚,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别害怕,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我说。
她目光呆滞像中了邪。
这时响起音乐,是八音盒播放宫崎骏“天空之城”的旋律。我们顺着音乐走过去,是永生花音乐玻璃罩盒发出的声音,凑近一看,心里一颤。
“这不是圣诞节送给大美女齐微的礼物吗?”那声音冒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我吼到。
随着我的怒吼声,玻璃罩变得越来越大,我看到齐微在里面,她哼着这首轻音乐,拨弄着她长长的头发。
“齐微,你不是出差了吗?”
齐微是我的同事,一个比我年龄大的离异女人,我承认对离异女人的好奇心让这段时间和她走的太近。
她似乎听不见我说话。玻璃罩里像播放幻灯片一样,一页页PPT般呈现,上一页是我和岑岚计划先首付等再稳定点要孩子,下一页便切换到我下班后在外面和齐微吃饭,留下家里餐桌上独自的小岑。
我的手突然被松开,她又开始跑了,她一直跑,一直跑,房间又没有了尽头,像是在逃跑。
我不知所措。
“小凯,我很喜欢你的圣诞礼物”
“她会体力透支而亡的”
“你不是说喜欢短发的吗”
“下周末我出差回来,订了王子饭店的自助餐”
“她已经跑到脚底起了水泡”
所有声音都涌向我,压得我不得不蹲下,胸口闷到疯狂地在空中乱抓,下意识低头看到房间地板的血脚印,我慌了。
“岑岚”我比上次声音更大但明显掺杂着颤抖。
她停下来,我急忙拉住她,紧紧地,这时响起音乐,又是“天空之城的”旋律,是永生花玻璃罩盒。
这一切都在重复。她的脚伤好了,又起泡了。她微笑,又哭泣。
“求求你们别折磨她了”我哀求着。
“折磨她的是谁?是手机里这几个月暧昧的短信,是手机密码不再是她的生日,她只能逃,在来回折磨的边缘”那讨厌的声音。
“我错了,这一切让我来承受吧”我哀求着。
突然第一扇门和第二扇门合并了,门上的图案变成独眼兔子和无脸短裙人像,兔子的眼睛又不见了,我把头埋地深深地,默默不语,拿起画笔,在那模糊的面目上画了爱人的头像,我是擅长绘画的,我甚至能画出下班后她做饭的身影,能绘出她怕洗衣机无法去除衬衣上的污渍而手搓的动作。
“你终于想起来了,你是喜欢短发的”那声音来了,温柔的。
“是的, 我都想起来了,短发的她依然是我的心上人”
这重复的折磨终于停下来,我瘫在地上,八音盒不再响起。
静静地房间让一切变得安详平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心也随之安然,安详是多么奢侈。这时八音盒突然又响起,这可怕的一切又来了?
“你的挣扎和小岑一样,别让伤口愈合裂开,反反复复”是他的声音。
“如果非要了结,就烧焦我吧!”我已经开始自言自语。
“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空房间的回音,让这个声音,像是两个声音,又像是同一个契合的音调。
我已经放弃了撕喊,像一只默默兽,在等待判决。
(六)
伴随着“天空之城”音乐再次响起,第三扇门和此时的门合并了,门上我清晰地看到有眼睛的兔子和齐耳短发我的爱人。
我轻轻地推开门接受判决,如果光能带我走,我希望烧焦后还能陪同我的家人,没想到光变得柔和了,我慢慢睁开眼睛。
(七)
“先生,你醒了。恭喜您通过赛事。获得本次活动赠送的空房间心门智能催眠仪一套。”是B网的工作人员。
是的,我穿过游戏厅到达休息室,带了这个眼罩,进了空房间。
“对,这是空房间,是你的心门,是我的声音,是无价的”。这是同一个声音。
走出赛事,我将手机铃声换成“天空之城”的钢琴版,而后发了两条微信。
“小岚,今天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小龙虾,周末我们一起去做备孕检查”收件人小岚。
“www.zncmy.com”收件人齐微。
文/挺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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