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既是金矿,又是深坑,没事别想不开做农业。
(1)
昨天逛超市,水果摊上摆满了金灿灿的柚子。我随手拿起一个,柚子表面的条带写着:平和红肉蜜柚。
有着“中国柚都”之称的平和,对我来说,是那么熟悉而亲切。
此刻的平和县城,正热闹起来。全国的蜜柚收购商汇聚在平和县城,农民一边忙着和收购商讨价还价,一边在果园里安排人采摘蜜柚。一个个蜜柚从树上被摘下,一袋袋蜜柚被送上大货车,一车车蜜柚被运出平和县城,奔向全国各地。
好不热闹!
热闹背后,深藏农户的悲与喜。悲,是因为品质差,拿不到一个好的收购价,挂果率低,造成产量又低。喜,是因为果实品质好,收购商开价高,挂果率高,产量也高。
无论悲与喜,农民依然日复一日的干活。对于以种植蜜柚为业的农户来说,如果因为自己心中的悲伤而不干活,把果园丢弃,他们就失去了生活的来源。
他们只能不断完善自己的管理技术,期待来年上天眷顾,取得好收成。
产量,品质和价格,是缠绕在每个农户心中的问题。
我在平和待了两年,穿梭在各个镇的蜜柚果园,接触不同的种植户,也因此得以窥见蜜柚产业的全貌。
我在福建漳州的农资圈也待了将近3年时间,奔跑这块土地上,见过太多的悲与喜。
有的悲伤,我能帮农户缓解;有的欢喜,能与他们一起分享。
(2)
中国农业的种植群体以散户为主,凭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的收入支撑起整个家庭。
然而,农民也是大自然里无奈的一个群体。
一场台风,就可以把农民辛辛苦苦种植的作物浸泡,一场霜冻,就可以把丰收在望的蔬菜冻死。无论农民怎么去挽救,减少自然灾害对作物的影响,最终也杯水车薪。
2013年,在一次台风过后,下到地里。遇见一位60多岁的老伯,他的茄子地被水淹了,水还没排去,茄子的茎秆还浸泡在水里。
只见老伯自己一个人,弯着腰,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用地里的水,把茄子叶子上的泥土冲掉。
他有3亩地,一眼望去,被水浸泡过的茄子,像奄奄一息的老人。
他见到我走在田间,把我当成技术专家,问我有什么解救方法。当时刚涉足农业,凭着自己对作物的了解,给了他一个方法。
后来,再一次来到他的茄子地,见到他,茄子虽然没有死去,但已经没有被水淹前的生气。
他见到我说:
“没办法,没死掉已经算很好了,现在还能保住一些产量。”
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除了天气的不可抗因素外,市场价格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影响着种植户的收益。
2014年二月,在漳州南靖县城的一个村庄里,见到一位大姐。她管着7亩左右的大棚黄瓜,她的整个菜园都挂满了黄瓜,瓜大而有光泽,这应该是一个丰收年。
这位大姐却高兴不起来,她看着自己辛苦管理出的成果,说:
“我都不想摘,让它们烂在大棚里吧。”
我说:
“这么多瓜烂在地里,多可惜,为什么不摘到市场上卖呢?”
她叹了口气,说:
“市场收购价3毛钱一斤,我摘这些黄瓜去卖,人工费都收不回来,还不如让它烂地里算了。”
我觉得很可惜,辛苦种出来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
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不是收购商,即使我是收购商,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我也不会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这些黄瓜。
商业不是慈善。
天气灾害,市场价格波动,每一年都影响着整个种植业,即使一些企业有着“健康种植,优质产出”的愿望,对于如此恶劣的大环境,也是难以为计。
(3)
当然,农业也并不是充满了悲,也有喜的。
在中国大地上,有一群人,对先进的管理技术着迷,靠着辛勤劳动和先进的管理技术,获得丰收并收获财富的。
在南靖县城,遇到一个50岁的种植大哥,他管理着20亩的大棚蔬菜,他种出的苦瓜和辣椒,收购商都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且优先收购他的蔬菜。
我问他:
“为什么收购商愿意高于市场价,并且优先收购你的?”
他笑着说:
“我和他熟啊,而且我的产量高,品质好。”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刚摘下来的苦瓜说:
“你看这个苦瓜,又大又直,整个苦瓜的光泽像镜子一样。这里只有我才能种出这样的苦瓜。”
当时他和我算了一笔账,在市场行情好的情况下,一亩的苦瓜可以赚 5000 元,20亩的收成可想而知。
“我的瓜是最好的。”
这是每一个种植户都想获得的荣耀,这意味着,周围的农户都来看他的果园,来向他取经。
农户其实也是很容易满足的:赚到钱了,就知足了;有人来向他取经,虚荣心也满足了。
在平和县城,流传着一句话:
“平和的楼房都是蜜柚楼。”
这句话的意思是,平和人民靠着种植蜜柚,发家致富,现在的楼房都是种植蜜柚赚的钱,然后用这些钱盖的房子。
平和县城有65万亩的蜜柚,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蜜柚。在三月份,蜜柚花开时,到处都弥漫着蜜柚花香。9月份,蜜柚采收,看到的是黄灿灿的柚子。
对于平和人民来说,蜜柚就是自己的生钱机器。
除了蜜柚,在云南种香蕉,在广西种砂糖橘和在浙江种葡萄,都有一批靠着种植业发家致富的人,其中并不乏开着奔驰宝马去果园的种植户。
所以,做农业也是有前途的,也并不像想像中那么悲。
选对种植的作物,懂得技术和懂得市场,这是种植致富的前提。
(4)
对于种植户来说,怎么赚钱是一个核心的问题。
能赚钱,固然值得欢喜,亏钱了,还是得继续耕种。
对于即将进入农业的人来说,关心的也是做农业能不能赚钱,赚钱快不快。
如前所言,选对种植作物,懂得技术和懂得管理是能赚钱的前提。即使这些做足了,还是会受到天气和市场的影响。
比如,今年天气不好,行情差,今年就亏钱了,明年天气好,行情也好,你就赚钱了。
从投资角度来看,朴实的农业是一个高风险的行业,并不是一个赚快钱的行业。前期投入的土地,资金和人才都是固定的投入,回本的心理预期至少要三年,赚钱还得看天气与行情。
所以,抱着赚快钱的心来投资农业,还是别来了。
农业适合想赚钱,又有点情怀的人。
有着20亿耕地的中国大地上,每天都发生着不同的故事。
有的企业致力于改变中国落后的种植技术,有的企业在推动中国农业机械化的进程,有的企业在打造精品农业品牌。
难以记录在农业大地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但每一件事都在改变着农业。虽短时未见效,却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传统的中国农业。
如今,我已离开工作了三年的农资行业,进入了一个新兴的植保无人机行业,期待以无人机喷洒来推动中国农业机械化的发展。
道路艰难,且行且改。
在中国的大地上,奔跑在农业路上的农资人,农机人,种植户,收购商和批发商,撑起了整个中国农业。
即使农业变革举步维艰,但在合力前行。
即使在绝望的黑暗中,也能看到一丝光明。也是那一丝光明,驱动着每一个服务中国农业的人,不断投入自己的青春与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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