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碰到脚第一次住进了医院,也体验了一把医院的生活。
医院病房主色调都是白色的,洁白的瓷砖,水磨石的地板光鉴明亮,每个床位间都有蓝色的隔帘;初秋微凉的风,穿过半开的窗纱将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都吹散不少,几不可闻。房间配备有电视,墙上还挂有一副装裱的书法作品,其它房间或许是一幅画,但宗旨肯定是消除病人的紧张心理,甚好。
总之,时代在发展,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人性化方面考虑,一切都以“人”为本。只是这里终究是医院,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甚至人性的善良与丑陋都可能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览无余。
初次见到这个老者是凌晨五点半。晚上我们三个都不喜欢开着灯,刺眼,影响睡眠,就把灯全关了。病房门有个竖排的玻璃可以透光,所以医院的病房都不是完全黑暗的,躺在床上看会有些影绰的意味。
门忽然推开,“吱吖”声和光同时闪进来。我睡觉浅,还在中间床位,一侧头,一个有正常人三分之二高度的黑影站在门框里。他走进来,我迷糊的看清他手里的拖把后就又睡了。
然后一天中他总要出现三四次,我明白了他是负责清洁的老人——医院里上年纪的清洁工似乎不少。除了他的驼背,我并没有过多注意。
直到今天邻床的病人出院,他来收拾床铺我才留意到他。
他弯着腰,一只手掀起半边床垫折叠过去。我瞬间惊呆,我不认为那个床垫轻若无物,它总要有些分量的,而掀起床垫的力量跟老人的年龄是不相称的。
我仔细观察:
右肩微驼,行走时他会观察哪里不干净,这时上身是60度的;拿着扫帚边扫边退,一直扫到门口,以腰为界限上身与腿成标准90度,大多数时候,最低也是60度;他的头发是正常年龄的新陈代谢,并非秃顶,包括一圈络腮的胡子,嘴唇上的胡须,都是花白且根根直立;浓黑的眉毛;说话清晰有力;裸露的手臂紧实无一丝赘肉,绝无这个年纪无所事事老人的皮肤松弛;手指粗壮并不短而有力,手背粗蚯蚓似的青筋尽显可以看出绝不止六十岁;其实他的手很干净,皮肤很紧致,甚至都没有老年斑,那是劳动的结果;他的步伐不凌乱,常年的清洁习惯让他错落有致,有条不紊,但总归他的上身至少是前倾60度的。
微驼的背远看会有一丝怜悯,待看了他的劳动,他的身形,他健康的肤色,他有力不亢的话语,你心中的敬佩乃至崇敬之情会澎湃而出,甚至会对自己生出一丝羞愧。
以前探视病人也看到过医院的清洁工,基本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却都是很努力兢兢业业的工作着。即便这份工作说起来不高尚甚至卑贱,即便这份工作本就不是这个年龄段该干的甚至有违尊严。可是他们还是干了。
我们小区门口有个卖菜的老头,快七十岁了。风雨无阻,开个三轮摩托车,偶尔会看到个差不多年龄的老太婆给他送干粮。两百米外有个超市,他固执的在这里摆摊只因没有第二个人来竞争。时间长了才听人说,他孩子得了重病要花很多钱。
还有经常在街头看到的摆个小摊,卖个针头线脑,纳个鞋垫,卖小东小西的老大娘。
谁人愿在花甲、古稀之年靠劳力挣钱?
谁人愿在年老之时还在烈日当空下摆小摊卖东西?
谁人愿在含饴弄孙之时舍弃脸面去干苦力?
问老人:可否愿意?可否甘心?可否快乐?
答:不愿意怎么办?不甘心怎么办?
于老人,无非儿女不孝,亦或家庭重大变故。
可是,作为子女的我们,能否做到让老人在颐养天年之时,不受饱经风雨之苦,衣食无忧,安享晚年?
(此为草稿,时间仓促最后有待斟酌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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