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六世达赖·仓央嘉措
今天我刚从山里养病出来,我不负自己,却负了儿子,三个早上没为他做早餐。世间真的没有两全法。
(一)
幼时,母亲与外婆各住一处,寒暑假时陪着母亲便不能陪着外婆,陪着外婆便不能陪伴母亲。每每背上背兜从母亲家往外婆家走时,心中都是满满的对母亲的歉意。再从外游家往母亲家走时,心中又满是对外婆的不舍。那时,常常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替身,一个我在母亲身边尽孝,一个我在外婆膝下承欢。终于有一天,我想到了个“两全法”,我要生一对双胞胎。遗憾的是,我终是没能生出双胞胎来。
(二)
打小就想过独居生活,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能和谁和睦相处的自信,包括家人。一则因自己体弱,跟谁在一起都会是对方的负担。二则因自来胆小怕事,不太有担当,觉得自己没有正正常常生活的实力。可令人无奈的是,正因为体弱,似乎便应该有那么一个身强加比的谁未来支撑起我头上的那片天;正因为怕事,便似乎应该有那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准来为我冲锋陷阵。现在我没有实现自己的独居理想,而是跟一个谁组建了一个家庭。然而,我终于还是那个体弱的、胆小的、怕事的懦夫。我没有找到“两全法”,也许是我无力找吧。
(三)
生性自由,热爱自然,喜欢放荡于山水之间。爬树,抓蟹,钻洞,跳崖......凡在山水间、动物间、花草间可打发时间的事我都干过。我喜欢与“它”们而不是“他”们打交道。而今,生活在一个所谓的繁华大都市,住在三居室的家,吃全季食品,吹空调,逛商场.……可越这样我越怀念那个曾经做梦都想逃开的小乡村——那棵棵树,那树上的蝉,那蝉还裹着泥土沫子的外皮,那外皮上泛着的微红的光......那杏树盘虬的躯干,那核桃树一排排一列列触目惊心的刀痕;那花椒树微圆微紫微青的嫩叶;那梧桐树上高不可及的喜鹊窝,以及窝的四周恣意开放的紫蓝色的汤勺状的轻盈欲飞的花朵......那难以下咽的南瓜叶及蔓、那手搓起泡的不知名的小草、那还未熟透便以下肚的酸米籽儿……我的故乡,那个小山村,似乎从来没那么美好过。
然而如今,故乡之于我,现在最需要他的我,仅仅是一个旅行者的驿站了。回到山乡,父母称我为“女儿客”,大鱼大肉盛情待,我欲做点家务活都被一百个理由阻止。我真真切切的知道,我没有故乡了,那个记忆中的故乡,或者说那个构想中的故乡,再或者说是那个臆想中的故乡,永远不是我的了。大都市轰轰烈烈地向我敬开着怀抱,我却不觉得暖和。
世间从无两全法,必负如来也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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