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时节,果然雨满。天空中一直不停地往下注水。晚上,挣着雨伞出门,嗒嗒的雨滴顺着伞盖边沿滴落,一滴一滴,不断,不停,就像这辈子天天都在撕碎的时间碎片。
听闻人家屋顶上的雨水落打在支出的雨棚上,嘣嘣咚咚的,汇成大流之后又摔落下来,打在水泥花台的边沿上,炸裂飞溅,然后落在地面上的砖缝里,形成小小的溪流,顺着街道边沿,缓缓流向低矮处。
街道上基本没人,汽车在路面上急驰而过,车辙压过映出昏黄色灯火的水影,溅起小朵水浪。我踏跳着水面淹得不深的地点,横过街道,走到了街边有盲道的树荫路上,安然踱步。
十点钟了,一个人在雨夜里散步。
返回来的时候,夜色混着混浊的灯光,无精打采。街边店铺里,仍然只那个身着白色T恤的胖男人,还是那个姿势,斜躺在椅背上,昏睡着。时光不走,孤灯相伴!想来,他也是难得,在这个雨夜里安宁了下来。
如果此刻有着一炉一壶,邀约三五,围炉煮酒,闲话岁月,岂不美哉!但千万不要曹刘“青梅煮酒”那般,因为,在那看似闲淡的话题里,依然离不开“论英雄”,这还不深藏着拼搏与杀机?
其实,于我,最好还是时间煮雨吧,啥也不花费,谁也不相扰,一个人撑伞,走在自己的时光过道里,瑀瑀独行,默默,用清闲来修饰自己的安宁。
雨夜里,有一种宇宙安然的感觉。没有了白天街道上人流如织劳碌奔忙的身影,没有了市井繁华喧嚣的纷纷扰扰,只有雨声滴滴答答,雨幕无边,隔绝了人世,真好!
想起儿时,住的瓦房,雨天不出门撒野的时候,看着高空里的雨水,顺着瓦槽从屋檐口刷刷流下,姐弟几个便伸出手掌去拦截雨流,哒哒哒的,掌心上打碎一手雨花,和着欢快的笑闹声,飞溅到每一朵乐开了花的小脸上,冰爽透心!
时间煮雨,无忧无虑。
童年的快乐,简单,却一去不返。
而今听雨,“断雁叫西风”般落寞,也无妨了。
一个人在夜色里,静享这份独行,这份安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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