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也站在高阳山顶向山下望去,这是一个标准的县城模样。视线里堆积着参差不齐的楼房,天空阴沉沉的,夹杂着给人压迫感的霾。小也从他的屁股兜儿里摸出一个被挤扁了的烟盒,掏出仅剩的两根烟对我说:“最后两根了,解决完再想办法吧。”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烟,又问他要了火,点燃了这根看起来略显狼狈的烟。与烟相比,我们好像更加狼狈一点。
——《原野》
那天我找到了一个初中同学,他已经在镇政府工作了——给副书记开车。我从他那里拿到一张借书证,有了这张借书证,我就可以自由进出文化站的图书馆了。我的这位同学叫张凶猛,初中时和我睡上下铺,关系甚好,读了高中后失去了联系。一直到现在,因为借书证,我们又坐在了一起。这是一家饭店的二楼,临高,窗外可以看到热闹的银河路。由于太阳的存在,窗外变成了一个金黄色的世界,偶尔经过的行人脸上洋溢着充满希望的笑容,而我知道,这笑容背后镌刻着多年的麻木。我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到张凶猛身后的墙上有一幅装裱精致的书法作品,写着“庙宇香火不断,粉饰太平人间”。张凶猛帮我倒了一杯茶,问道:“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我说:“待够了就走,还没有定数。”张凶猛又问:“对了借书证我给你弄来了,话说你要这借书证干嘛,那文化站的图书馆已经多少年了,压根没进过什么新书,都是上世纪的旧书,还不如在手机上看呢。”“我也是无聊,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消磨时间。”后来我们聊起初中时的生活,就连在餐厅门口的法国梧桐上扎烤肠棍儿这种事情也聊了一遍。总之,我们都很怀念那个纯真年代。
——《往事》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就只剩下一副躯壳,身上的血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流干,我预感自己以后还会更糟,然后却始终无力改变时下的生活。我和我的朋友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二十多年,往后,我们还会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直到我们躺入其中,与之融为一体,这一生,才算结束。
——《乡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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