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龙应台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01
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研究生,再到毕业工作,每次我背上行囊离开,父母都会站在家乡的小路尽头,极力目送,直到我身影消失。
不管你年龄多大,有没有成家,你在他们的眼中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需要关爱。 犹记得,高三时,寄宿学校,由于学习压力巨大,一般一月才能回家一次。
某天下午,上课之前在教室的窗口,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一件新的大棉袄,手里提着一兜苹果橘子,走近才看清是母亲。
原来,上午放学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守在那里,因为只知道我的班级不知道我的宿舍在哪,且那时有没有手机、电话,无法提前联系,就这样在那等了2个小时,没有离开,没有吃饭。
她说,怕走开了,看不到我。 闻之,我禁不住,心头猛颤。
我要带着她去吃饭,她拒绝了。
她说,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然后把大棉袄和水果递到我的手里。 我们在一起呆了不到半小时,她就起身要离开,怕耽误我上课学习。
末了,塞给我100块钱。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面对着母亲远去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泪眼婆娑,抱紧怀中的大棉袄和那一兜水果。
后来从姐姐口中得知,那段时间母亲生病一周多,一直想见你,但又怕耽误你学习,就自己偷偷跑去看你了。
直到现在,我都没法想象文盲的母亲,是如何从100多公里远的家里,转了3次车到达我的学校,并且准确找到我的教室的。
02
时间总是无情又飞快。
本科毕业,我考上了研究生,这次是到离家1000多公里的地方求学,只能一个学期回家一趟。
归来,父母期盼夜盼的孩子终于回家,思念暂停。像对待一个远道而来的贵客,准备各种吃的,用的。
离开,父母的思念又将启程,伴着我的路程,绵长又深远。
母亲会坚持让父亲用自行车把我驮到车站,她在后面跟着。奇怪的是,每次我跟父亲到达车站,她也差不多同时到了车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后来,母亲白发增多,我坚持不要她再去车站送我。她妥协了。
但她一定会站在村子东头,沿着我离开的小路,一直目送,通常情况下,我离开后害怕转身回头。
偶尔,回头遥望,母亲在抹着脸,摆摆手,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而我,已泣不成声。
03
时间都去哪了。
又几年过去了,毕业后,我坚持到深圳打拼。
这一去,又拉长了我回家的周期,也减少了父母见面的次数。 现在,一年只能回家一次。
有人说,工作后,家乡只有冬天。我感同身受,家在北方,人在南方,一年回家一次,只能在春节,只能在冬季。
多少个春节过后,我只身离开,母亲都会在同样的地方,抹泪,目送,伤心又期待。 有一年,春节期间雪下得很厚,飞机停飞,但为了能准时上班,我抢到了长途火车票,还是无座。
母亲知道后,一直说,要不跟领导请个假,晚几天再去。 但我坚持要准时出发。 这一次,我刚离开家门,母亲的眼泪就止不住。
我还呵斥她,不要这样。 父亲用三轮车驮着我去往车站,母亲还是站在同样的地方,目送。
我忍不住回头,母亲一个人立在那广袤的白皑皑的雪地间,是那么弱小,又无助。
我的眼泪婆娑而下,洒了一路,直到上了公交车,我还抽泣不止,其他乘客侧目一下而后无视。
这是个分别季节,他们或许也已经习惯了。
04
时间还来不及你感叹,已经走了好远。
近8年的奋斗,我终于在这个一线城市,买了一个房,有了一个家。
当年,我第一次春节没有回家,把父母接到深圳一起过年。 父母在哪,家就在哪,家在哪,年就在哪。
来时的路上,有乡亲打招呼,你们去哪里呀? 老爸说,去儿子那过年。并递上一支香烟。 这也许是父亲若干年来,递给别人第二支、让他感觉得自豪的香烟,第一支,是在我考上重点高中,他送我去上学的路上。
有生之年,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在异地过年,第一次乘坐飞机,父母有点不太适应。
一进家门,狭小的房间让他们有点无所适从,沙发上、卧室里到处乱堆的衣服,让老妈更是傻了眼。 行李放下之后,就开始帮我整理乱七八糟的衣服,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怎么乱?伴随着眼泪簌簌。
或许在这个杂乱的房间里,她看到了我一个人打拼的艰辛。 父母在深的十多天里,我过着幸福的生活。 老妈早上准点做好早饭,喊我起床吃饭,晚上会做好晚餐等我,帮我把衣服清洗干净、房间打扫整洁。 带着他们尝试很多新鲜的东西,吃了椰子鸡、砂锅粥、川式火锅、粤菜,去了红树林、莲花山、逛了世界之窗、花草市场,父母开心得像我小时候他们给我零花钱一样。
春节过后,他们要回家,刚一出门,母亲就声音颤抖、眼泪簌簌。 我佯装生气,不理不看。
机场送别,父母过了安检,我立在安检口目送,父母频频回头,我挥动着手,他们身影消失,我的眼泪簌簌而下。
机场安保过来催我离开,见我泪眼模糊,没有再催。
05
父母在,不远游。
可我们总是从少年时,就不得不为了学习,为了工作更为了所谓的理想,一次又一次的远游,一次又一次的离开。
子女,在父母老去的背影里,慢慢长大,懂得父母之不易。
而父母,在子女一次又一次远去的背影里,慢慢变老,唏嘘感叹。
五一假期临近,网上会有很多人发问,假期是应该回家还是出去看看大千世界?
是的,你的世界大千,可父母的世界,只有你。
父母的背影才是最珍贵的风景!
当身边的朋友同事都在精心规划旅行路线时,他们问我,去哪里玩。 我微笑着回答,回家,看爸妈。
母亲得知这个消息,电话那头笑得很大声,这笑声,我许久没有听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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