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一鸣
全目录 | 【西游前战】
长街对战
“慕容湮，狐妖已经被你杀死了，你还想怎样！”三京对着天空大喊。
“有不少人高额悬赏要活捉你，你若肯就范则可免去一场必败的争斗。否则，我将杀死你的同伙，再把你打成残废拖走。”慕容湮的声音从四方八面传来，看来是使出了名为“回音壁”的术法，让人没有办法通过声音知道他的位置，这样他的箭术会是极大威胁。
“神音，赤瞳，翼，你们要小心，慕容湮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你们其中一人。”三京用转魂道的传音术对他们说，旁人都听不见三京的声音，“你们做好准备，接下来我要发动‘同心诀’。”
在一年前的夜里，三京梦见一个朦胧的人影，他向三京传授了一套名为“同心诀”的术法。这梦境无比清晰，三京醒来之后可以把诀法正确无误地背出来。三京记得梦中的声音似曾相识，是一道清朗温和的男子声音。同心诀是一个应用于群体作战的术法，它的神奇之处在于感官共享，一个人的视觉、听觉、心声都可以被其他人感受到。共享者越多，感官信息就越杂乱，施术者所消耗的魂力就越多。三京一伙对这个术法并不陌生，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常常用到它。在发动同心诀的状态下，他们心意相通，作战配合非常默契。
三京的沉默在慕容湮看来是拒绝投降，啸啸的箭声又起，赤瞳和翼在四周飞来飞去帮三京挡住乱箭。猛然间，众人身边掠过一道尖锐的啸声，接着是哧的一声。
神音大叫：“长风哥哥！”
倒在地上的长风被长箭射穿了左臂，没入石板的长箭将长风钉在地上。长风因为安眠咒的关系醒不过来，但他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睡梦中也感受到痛楚灼心。众人明白这是慕容湮再一次发出警告，这一箭他完全可以射穿长风的心脏。
“慕容湮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三京仰天怒骂，他没有想到慕容湮会向长风出手。但是，以三京对慕容湮的了解，慕容湮对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出手是常见的事，三京痛恨自己心生大意。
“我现在是神无，刚刚我已经锁定慕容湮的位置。我来保护和尚和长风，赤瞳和翼去破掉慕容湮的长弓，和尚对付剩下的天诛法师。”神无闪身来到三京和长风身旁，催动风盾。近看之下风盾里面光线扭曲，神无银白色的长发飞扬狂舞，三京盘腿而坐，默念法诀。雨水落到风盾上被激碎成潮湿的粉末，像是一层白色的烟气。
赤瞳和翼飞身而起，短箭如雨啸啸射向三京和神无，但都无法突破风盾，在极短的一瞬间被疾吹的烈风吹落在地上。金属箭头撞在青石板上，响起叮叮的声音。
黑色的羽毛从翼的羽衣中飞出来，将翼和赤瞳包围得严严实实，他们如同一团黑色的影子飞向鹏鹰群的某个地方。
慕容湮搭起一箭，长弓拉满，瞄准向他冲过去的黑影，一声尖锐的破风之声响起，一道直线穿过，黑影散成无数黑色的羽毛，却不见赤瞳和翼的身影。
“消失了？”慕容湮惊愕道，随即，后背冒起凉意，在他回头之际，一把黑色长剑已经拦腰砍过。慕容湮断了两截的身体从半空坠下。
“什么天诛堂主，不堪一击！”赤瞳得意笑道。
“赤瞳小心！”赤瞳的心里突然响起神无惊呼的声音，与此同时，凌厉的杀气向他猛扑过来。
有黑影将赤瞳撞向一旁，呼啸而过的长箭扯下几片黑色的羽毛。
“翼受伤了？”赤瞳惊问道。
“我没事，那一箭只是掠过我的羽衣。”翼回答道，“白痴，说了多少遍，千万别得意忘形，怎么老犯这个毛病。”
“我知错了，一定会小心！”赤瞳赶紧认错。
“刚刚被赤瞳斩断的不是慕容湮本人，那只是他一个傀儡。真正的慕容湮躲在天诛法师中，他的位置随时在变，大家要小心！”神无这句话刚说完，一支长箭强行突破风盾，在神无的手臂划出一道血痕。
“我没事，和尚你继续做你的事情。”在三京有所动作之前，神无制止三京中断术法。他们几个都知道，刚刚那一箭是因为风盾的关系才射偏。以慕容湮的实力，他已经掌握了这个偏差，如果让他再射出下一箭，很可能会射中神无。
沙沙的雨声里藏着危险的气息，三京几人的精神高度绷紧，他们都在等待着尖锐的啸声。不知道这声音什么时候会响起，但他们必须跟声音比速度，在它来临的那一瞬间作出反应。只要他们慢半拍，神无就会被长箭射中。若风盾被破，他们将再一次暴露在箭雨之下。凭三京、赤瞳、翼三人的力量，他们无法安全带走受伤的长风和神无。他们这一伙人将会遭到团灭之灾。
赤瞳和翼再度在羽衣中消失，他们潜藏在暗处，全神贯注盯着视野中的天诛法师，他们想尽快寻到慕容湮的位置。慕容湮长弓不破，他们的性命就时刻被暗处的夺魂者虎视眈眈。
突然间，四野的声音安静下来，雨水下落的速度大大减慢，原来的密集雨帘变得松散，赤瞳和翼的身侧有无数透明的水滴沿直线流动。赤瞳和翼的神识里出现数十道天诛法师的身影，他们每一个人的动作都慢腾腾的，有的人正给机关弓弩换上短箭；有的正举臂瞄准，侧着脑袋；有的见射出去的箭都被风盾挡住，不禁皱起眉头，嘴唇缓慢开合，似在骂着脏话；有的似乎站立不稳，身子后仰，双手下意识胡乱挥动，以保持身体平衡……
“这是……老大使出‘天目神诀’！”赤瞳惊叹道。
天目神诀是三京近年来习得的新术法，跟瞬目一样，并不需要学习，而是自动觉醒的术法。一年前的某一天夜里，三京半夜醒来，之后再无睡意，他习惯性地盘腿打坐。禅坐入定之后，某个时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向四方八面消融，他再也不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或者说，他的身体已经跟周围的空间完全融合。
三京本来闭着眼睛，视野里却看见光。明明是漆黑无光的深夜，他却看见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四周的景象就像一幅无穷无尽的水墨画。视角随着他的意念转换，当他打算仔细看清身旁的桌子，他可以很清楚看见桌子木材的纹路。他发现桌子在他的视野里不断放大，原来细细的纹路被拉宽，比渭城的石道还要宽阔。上面粘着一些馒头细屑，平日里细如粉尘，三京根本不会注意得到，而随着纹路的深入放大，这些细屑先是变成大块的石头，接着又变成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岳。那一瞬间，三京突然想起佛家所说的“芥子须弥”，以前他总是觉得这样的说法太夸张，如今他却有了亲身体会。
三京发现不光可以无限深入地看到细节，还可以超越肉身视角的限制，柴房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他都能看见。他可以看见自己的后背，也可以看见整个自己坐在面前。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观察柴房里所有东西以各种速度运动，可快也可慢。当他愿意看慢景，他可以看见一片树叶缓缓飘起，在空气里慢慢翻身旋转。三京甚至可以看见完全静止在空气中的树叶。当他愿意看快景，窗外的天幕的云朵以翻腾跃动的姿态跑过窗口，又像急涌而过的波浪。在这种快慢随心的状态下，时间似乎不存在，又或者成为了可控感官的一部分。
这就是天目神诀：全视角，无限细节，快慢随心。被它触及的范围成为三京随意观察的玩具。天目神诀也有缺点，第一点是要消耗很大的魂力，触及范围越大，看得越慢越精细，要耗费的魂力就越多；第二个缺点，跟瞬目自动触发不一样，三京需要主动开启天目。开启过程需要身体全然放松，又要精神高度集中，若不能保持心境平静，很难进入天目状态。
赤瞳和翼惊异于三京的精神集中力，在如此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竟然能顺利发动天目神诀，而且还通过同心诀让赤瞳和翼感受到这一切。此刻，在场所有天诛法师的一举一动全部被三京他们盯着，每一个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察觉。在这几十个天诛法师的包围网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人正从箭袋中摸出一支长箭，另一只手举起长弓，此人拉动长弓的同时，两只手臂的肌肉线条分明，爆发出力量。长箭的尽头正是神无，弓满即放，长箭被猛推而出，弓弦剧烈晃动，震碎了附在上面的雨点。
“五行御灵，为我所控。”三京在心里默念法诀，数十只身在半空的鹏鹰都突然全身一震。
飞驰而下的长箭突然失去踪影，啸声戛然而止。鹏鹰群出现骚动，它们突然奋力扑翅疾飞，一些天诛法师站立不稳从半空中掉下，不过他们的反应迅速，连忙使出御风诀稳住身体。鹏鹰群在两次呼吸的时间内已经飞到同一直线上，慕容湮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他刚要向鹏鹰王下达命令。尖锐的箭啸声又响起，慕容湮认出那是自己刚刚射出的长箭，而奇怪的是，这支箭竟然从另一个角度射出。飞逝的白线刺穿了鹏鹰群，哧哧哧的声响下，十几只鹏鹰的身体被劲箭射穿，凄厉的悲鸣震得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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