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

   

風雪是你，玄晖亦是你

忽而在懵懂之间听闻今日小雪。

 

“哪怕天涯不可收”  ，最是未能存风雪。

每年的“仲月”久违阳光，欢喜一程，却也落寞三分。在人生的镜湖之上，你总会遇到另一个年少的你。你的偏执，他的温暖，你的缄默，他的热情。你们在潜意识中互换有无，把内心的遗憾都完满。

行至尾末的秋天，苍黄还未尽然触动南方。偶有几日的和煦轻暖，也足够我们追逐皦日。这一辈子，你能遇见几个，忽而兴起就陪着一块冬泳的人，比你还要勇敢还无畏。水是彻骨的凉，水草也会攀爬上腿。耳边却一直记忆着“你游在我前面，有什么事我负责”。

我在十六岁的一篇书文中写过：“不管你今后如何。总会有一天从喧嚣中逃亡，孤舟飘摇，只想同高山流水对晤。走得远了，也许会遇到一个人，像樵夫，像路人，出现在你与高山流水之间，短短几句话，使你大惊失色，引为终生莫逆，可天道不容此至善至美，你注定会失去他，同时也就失去了你的大半生命”。如果说豆蔻之年的感悟和言辞，是年少的轻浅和张狂。而此刻，你已历过光阴。幡然感看，潸然泪目。

数年在冷夜的深山中迷路，大雪纷飞。蹒跚的路途之间来到一处冬日的荷塘。沉潜的生命肃然在你眼底，像极了自己。如同站在悬崖上，临渊一眼，再一步便是更深的孤独与惊惧。此时身边走近了一只驯鹿，你的脸触到它热切的鼻息，沁凉的指尖轻轻在皮毛之间感触心脏的跳动，眼眶竟润。你忽然被唤醒了意识，还有很多重要之事：“相爱、欢笑、觉悟。还未见水漫上栈道，与枯枝一起冰冻，方圆无人，独自欢欣。 还未清晨醒来，心里廓然茫茫，眼见雪后旷野，万物与你都是唯一源泉的分身…

“毁炎莫俪，渊迫而魄，遐违乃专”

命运相合而迎，不是偶然的海棠花开我随风来。而就是注定在同一日，光亮未隐暮色未近。我们便亲见了最美的赤日和婵娟，加上那一泓温柔的静水，远而近的一切，便是我所感的极乐净土。也终于感悟到，何为不匮竭的源泉与光。就如圣经里纪录的“大水不能淹没，众水不能熄灭”。

明年的小雪，后年的仲月，来日方长的时光我祈愿还能为所爱书信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