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哈弗,我主动提出请他们住旅馆,他们拒绝了。整整一个星期,我们三个挤在我的宿舍里,磕磕绊绊,每天早上父亲只围着一条白色小毛巾,拖着沉重的步子,爬上一段楼梯去公共浴室。在杨百翰大学,这可能会让我无地自荣。但在哈佛,我只是耸耸肩,我已经克服了尴尬,谁看见了他?他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有多震惊?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在乎的是他的想法,他才是我要失去的人。
到了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夜,我仍未重获新生。
我和母亲在公共厨房,不仅不慢地做牛肉土豆砂锅菜,之后用托盘将砂锅菜端进房间,爸爸默默地端详着他的盘子,旁若无人,母亲观察了一下食物,紧张地笑了笑,沉默不语。
吃完饭后,爸爸说有个礼物要送给我,“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他说,“为你献上教士的赐福。”
在摩门教中,教士是上帝的力量。在人间行事提出建议,给予忠告,治疗疾病,驱逐恶魔,是对人类的赐福。这一刻来临了,如果我接受赐福,他将进化我,他会把手放在我的头上,将逼我说出那番话,使我在自己家里不受欢迎的邪魔驱赶出去,我只需屈服,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我听见自己说,不。
爸爸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然后开始做见证,不是关于上帝,而是关于母亲。他说,药草是来自上帝的神圣召唤,我们家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次受伤,每一次死里逃生,都是因为我们被选中,我们是特别的。上帝,精心策划了一切,于是我们得以谴责医疗机构,证明他的神力。
“记得卢克烧伤了腿的时候吗?”爸爸说,好像我能忘记这件事似的,“那是上帝的计划,是安排给你母亲的课程,好让她为我日后的遭遇做准备。”
爆炸,烧伤,他说那是最高的精神荣誉,是上帝之力活生生的证明,爸爸用残疾的手指握着我的手,告诉我,他的毁容也是命中注定的,那是一种温柔的仁慈,为了让更多灵魂信奉上帝。
母亲低声虔诚地补充了他的证词,她说自己通过调整脉轮能结束中风,只用能量就能使心脏病停止发作,只要有信念,她就能治愈癌症。她说自己曾患过乳腺癌,而她已经治好了。
我猛的抬起头,“你得了癌症?”我说,“你确定吗?你去检查过吗?”
“我不需要去检查,”她说,“我通过肌肉测试得知的。是癌症,我把它治好了。”
“我们本来也能治好奶奶的病,”爸爸说,“但她背离了基督,她缺乏信仰,所以死了,上帝不会医治那些背信弃义的人。”
母亲点了点头,但没有抬头。
“奶奶的罪过很重,”爸爸说,“但你的罪孽更深重,因为你既得真理,却弃之而去。”
房间里悄无声息,只听见牛津街上的车辆发出沉闷的嘈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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