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一,二九天气,摄氏3到6度,已是最近温度不算太低的日子。周日的早晨,难得的休息时光,老公把粥熬好,配着小菜,总觉少了点什么,不管怎样,早上得吃饱,于是寻思上后街买几个包子。
出小区大门,右拐80米左右,穿过红绿灯,几步即到包子铺。那是一家重庆人经营的店,小伙子做生意也带着浓重的重庆特色,耿直热情,实诚厚道,附近的人家都爱光顾他的店。我们也常去那儿买馒头包子。
就在老公决定出门之前,儿子醒了。小家伙因为昨晚舅舅的到来非常兴奋,往常周末不到九、十点是不会起床的,今儿一大早已穿好了衣服。蹦哒着到了舅舅的床前,叽叽呱呱地和老舅说着话,想找老舅玩。我躺在床上,把隔壁的动静听得清楚,对小家伙的一切皆了然。老公在厨房里听见儿子的声音,随口喊着:"小牧,去后街买几个包子回来。"他是个粗线条的人,甚至有些散漫,凡事不做太多考虑,比较随性。对于儿子的教育,他也未曾有过几多规划,要么索性由着自己的认知和孩子的天性一定程度上的放养,时而被我批为放任;要么索性动用中国传统家长的威严和教条,犯了错就压制或胁迫改正,时而被我斥为野蛮。
听到老公的指派,我有些不淡定了,冬日床铺的舒适与温暖也没能淹没儿子清早独自外开并穿越红绿灯的担忧,我迫不及待地穿鞋追到门口,想要给孩子叮嘱两句怎么过马路,买东西怎么说话,该付多少钱,该找多少钱、、、、、、可是,雀跃的小东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电梯口。我没能目睹他接到来自父亲任务时脸上的表情,也就无法据此推测他此时的心理,但是据他移动的速度来看,迅捷中应该是有欣然的。不然应该呆在舅舅房里继续缠着,待老舅起床陪他玩耍。人对于自己乐于做的事情一般都是会做出迅速反映的。领命即去,看来他对父亲的指派毫无反感。
然而此时,立在门口的我心里却极不淡定了。作为母亲,尽管知道孩子最终将离我而去,在成长的道路上,每次经历都是对未来的实践。有些东西,比如生活的技能万万不可偏废。但安全却始终是我们无法忽视的问题。我无法指责老公的安排,让孩子去买个油盐酱醋的,完全应该,我们小时候经常干这个。但我又无法放心,他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过过马路,上下学都是和我一道同行,以前纵然买东西,也仅限于小区范围内。毫不夸张地说,我担心清早寂廖的街道上突然冒出坏人,我担心马路上的司机睡眼惺忪神智未清、、、、、、于是,我撺掇老公远远地跟上,观察着,必要才出现。他本不想去,奈何我万般坚持,只好从了。
有了他出马,我自然放心了。利用爷俩消失的间隙,我迅速地洗漱,带着一份期待。很快地,孩子爸爸就转回来了,向我报告,目标买完包子返回已经顺利通过红绿灯,在小区外三百米处,用小脚板缓慢移动。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突然想起龙应台写儿子安德烈一个人放学独自回家,十多分钟的路程居然走了两个多小时,因为哪怕树上的鸟亦或是地上的虫也对孩子充满诱惑,所以就做好了慢慢等待包子归家的心理准备。
不出所料,十多钟后小家伙才敲门进屋,手里高高扬起买回的包子,脸上满是傲娇的神色。带着对他表情背后意蕴的了然,我抚着他的肩,笑咪咪地问他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他却狡黠地反问:“猜猜?”我无奈地耸耸肩继而摇头。他却张口大笑,一副阴谋得逞地样子,张狂地说:“我在小区长椅上吃了一个香香的包子后才回来的!哈哈哈!”他就是这样,快乐说来就来。在这充满自得的笑声中,我仿佛又看见他三岁多时和父母一起晚饭后在小区散步的情景,我们走着走着,他却突然躺倒,四肢平放,双眼微闭,我大吃一惊,问他怎么了,小家伙却喃喃地说:"累了,休息下。”直把我和老公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见过狂放滴,但从没见过如此狂放滴。
不管这个早晨有多冷,不管我这个作妈妈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波浪翻滚,但我确信:我七岁的儿子,独自地冒险后收获了极大的成就感,十足的快乐感。我们有时候不知不觉地低估了孩子,也许是出于我们小心翼翼的爱,怕只怕这份爱束缚了孩子。
看来,今后要学会放,适度地放,安心地放,放后才有收,收后而有得,不管是对父母还是对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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