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菡芮想起儿时的一件事。那时她才上小学三年级,下午放学她在院子里捡到一封信。她拆开信,是外公写给母亲的,虽然她已认识了几百字,她还是看得云里雾里,不得要领。
母亲下班回家,看到拆开的信,把方菡芮叫到身边一顿训斥:“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可以随便拆看大人的信?知道么,信写给哪个人,只有那人才可以看。看别人的信是不可原谅的错误。”母亲说得义正词严,还罚方菡芮站了一个小时,让她充分认识自己的错误,记住这件事的教训。
而今呢?方菡芮拿着信再次去问母亲,母亲开始矢口否认,方菡芮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翻出儿时自己看信受罚的事情,母亲终于爆发了:“我是你妈,我有权利知道你认识了什么样的男朋友!如果我不一直盯着你,你早分配到大西北去了!”话一岀口,方妈妈有些后悔,可覆水难收。
方菡芮定定的看着母亲,好像看到了怪物,她的嘴微微开合却发不出声音,眼睛瞪得大大的,脑子极速地转动:原来母亲早就开始窥视自己的生活,她一直在偷看自己的信件,所以爸爸才和老同学打招呼……
方妈妈看到方菡芮的表情,心中有点害怕,但怨气不吐不快:“你太自私了!为了男朋友,抛下父母,你的心有多狠?今天话说到这儿了,我告诉你,你趁早和他断了来往!我绝不会让你去大西北。为了你的分配和工作,我们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劲儿你根本不知道,你还想着他……”
方菡芮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她终于发出了声音:“陈淑珍,你欺人太甚!”她直呼母亲的名字,陈淑珍一愣。“你当初怎么教育我的?不能私自拆看别人的书信!你呢?你简直是在偷窥别人的隐私!你……你变态!你……你连家庭妇女都不如!”
陈淑珍听到女儿叫自己的名字,更加生气了,但很快,恐惧压倒了愤怒。她看到方菡芮的脸色惨白,眼睛圆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声音由高昂转向低弱,身体向后倒去。陈淑珍眼疾手快,奔过去护住方菡芮的头颈部。
方菡芮出院后,更加沉默了。她虽然按时收到男友的信,她的回信逐渐减少,信也越写越短。男友的回信也日渐稀疏,终于,不再来信了。
方菡芮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将男友的信按时间顺序排列好,一封一封地反复读着,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当年炽热的情话,如今只会催下她的眼泪,却燃不起心中的热情,而且,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浮在信纸上。终于,在一个星期天,她将男友的书信装在大背包里,找了一个僻静之处,一把火烧掉了。
她现在几乎不和母亲说话,尽管她看到母亲和她说话小心翼翼,但她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父亲几次想和她谈谈,她拒绝了。她将自己封闭起来,每当父母提起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都一言不发,更不会去见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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